入夜,屋子裡燒著旺旺的暖爐,許適容坐在楊煥身邊的塌上,一邊替他輕輕揉捶著另條沒受傷的腿,一邊說著這兩日裡眾多百姓對他的關切之舉。楊煥雙手枕著頭,看著她一雙柔荑在自己身上輕輕揉捏,小意服侍的模樣,心中怡然自得。
許適容見他昨夜裡睡得安生了些,沒再像前幾夜那樣痛得整夜難眠了,心中也是歡喜。此時待聽得他嚷了一聲躺了幾日渾身有些酸脹,不用他說便是給他按捏了起來。
楊煥盯著她看了一會,怕她手酸吃力,便叫停了。見她只是一笑,那手仍在動,一下拉住她手便拽到了自己身邊,按她躺了下去。
許適容輕輕敲了下他胸膛,輕笑道:“沒個輕重的。萬一不小心壓了你腿,晚上又痛得睡不好覺了。”
楊煥握了她一雙手,揉捏了下,只覺柔若無骨,鼻端里隱隱又聞到她方才沐浴過後的花皂清香,心念一動,摟住了嘆道:“只怕當真是要睡不好覺了。”
許適容不解,抬頭看他。楊煥咳嗽了聲,湊到了她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直叫她又是驚訝,又是羞赧,掙脫了他手,坐了起來回頭嗔道:“沒見過你這般厚顏的人!剛沒聽你嚷痛,立時就胡思亂想起來。你如今腿都不能動了,怎麼還能做那個事qíng。快些老實把傷處養好了才是正理!”
楊煥想起前次好不容易哄得她就範了,哪知自己先是未入幽徑,止於桃源,後是半途而廢,匆匆離去,想起來就鬱悶得緊。前幾日不過是傷處疼得實在厲害,才一時沒心思去想那個,今日那痛緩了些,心中那念頭便是蠢蠢yù動了。又見她面上飛了兩朵紅雲,哪裡還耐得住,一把扯了她手qiáng行拖了過來便笑嘻嘻道:“誰說要我動才能做那個的?我不動,你在我上面動也可。”
醫辣手摧夫記
正文五十五章
許適容聽他這話,臉上漲得通紅,恨聲罵道:“剛昨夜裡沒聽你嚷疼,睡了一夜到天亮。我心裡還高興著,你今日就不消停了!那郎中說了要靜養的,你是想再壞了腿往後都成拐子嗎?再胡鬧,我就真不管你了!”
楊煥見她面上雖沾染了紅霞,只柳眉微蹙,粉面含威的,心氣一下便被打壓了下去。只還有些不甘,嘴裡嘟囔著抱怨道:“我難受,睡不著!”
許適容見他翹了嘴,一臉的不滿之色,想起他如今受傷也是為了救護自己所致,心中又是軟了下來,嘆了口氣,看了眼他那傷處,稍稍放低了聲音勸慰道:“真是怕牽了你腿傷,為你著想的。你恁大的一個人,怎的還如此分不清輕重?”
楊煥見她神色又緩和了下來,心裡這才舒服了些,只想起那郎中說的至少還要兩三個月才好痊癒,一下又苦了臉道:“當真等不了那許久……”話未說完,見她神色又似有些不悅起來,急忙改口道:“當真睡不著!”
許適容想了下,笑道:“你既睡不著,我念書給你聽。前些時日搜到了幾本唐人的筆記,裡面錄的故事瞧著都還有趣。你就當打發時辰了。”說著已是自己下榻去,待重回時手上已是執了本書。見楊煥興致缺缺的樣子,笑道:“裡面所記皆是些閒林軼事,敘述雅致,錄的詩歌也頗為工致。你不喜讀書,我讀給你聽便是。你多聽些進去,總歸是沒壞處的。”
楊煥見她已是搬了個枕墊在後腰處靠了上去,果真念起了書給自己聽,一字一句,抑揚頓挫,逢了艱澀之處還給解釋下。心中暗暗叫苦,只又不好拂了她意思,只好勉qiáng躺在那裡聽。她口中那有趣的故事,落入他耳中是半分趣味也無,只得悶聲不響聽著。好在她聲音嬌脆,就只當是催眠之用,加上之前喝下的那藥里也有助眠的藥令,許適容念了十幾頁的書,自己讀到了妙處,津津有味起來,正想問下他的感想,卻是聽到身邊響起一陣均勻的鼾聲,低頭望去,才見他已是歪了頭早睡了過去。
許適容暗嘆了聲自己在對牛彈琴。下去chuī了燈輕輕躺下去,黑暗裡想了下他方才說的那叫她坐在他上面的話,一下竟是有些要掩面的燥熱。好在自己甩下了臉後,他也沒再糾纏著她非要做那事,也算是鬆了口氣。若當真被死纏著不放,倒真有些不知去從了。他丟下了那瘋話,安生睡了過去,自己倒是有些睡不著了。
轉眼半月多過去了,楊煥因了年少體壯,恢復得也快,腿上傷處那皮ròu已是好得差不離了。郎中過來摸了下骨,說是也合上了,往後必無大礙,只仍叫不能下地,還須將養一兩個月的。許適容聞言歡喜,備了重重的禮金送了出去。
晚間待她收拾妥當了上了chuáng榻,卻見楊煥笑嘻嘻地望著自己,還道他因了知曉自己傷qíng大好所致,也不在意。閒閒說了幾句,卻見楊煥從枕頭下摸出了本書,笑嘻嘻道:“娘子前些天,夜夜給我讀書的,很是辛苦,這就換了我給娘子念,你聽著便是。”
許適容也不在意,只唔了一聲,便朝外躺了下來。原來這些時日為了起身方便,那楊煥都是睡在里側,她睡外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