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煥睨了他一眼,得意道:“你家小公爺是甚麼人?他家的正經女婿!不恭恭敬敬送我出正門,往後得了外孫也休想得見。”
二寶心中暗暗鄙夷了下,心道那前兩次咋又半夜裡偷偷摸摸踩了我肩膀翻牆進去?還白叫我熬了昨夜一宿。只面上卻是不敢現出,只奉承了道:“小公爺你果然厲害!非常人所能及!”
楊煥笑了兩聲,轉頭見他眼泡浮腫,想是昨夜裡熬出來的,順口道:“作業辛苦你了。回去了給你賞錢!”
二寶大喜,剛想應下,突想起自己心中念想了許久的一事,心道莫若趁他此時心qíng好,不定能應下來的。急忙賠笑道:“這是下人的本分。小公爺你一百個好,那就是小人的一千一萬個好了。賞錢不敢要,只有個事,還求小公爺在夫人面前美言幾句……”見他點頭,這才小心翼翼道:“小人……看上了夫人身邊的小雀姑娘,她不是年歲也到了麼?求小公爺幫小人在夫人面前說句話,將她配給了我……”
楊煥一下站住了腳,盯了他半日,這才奇道:“她這般粗胖,壓了你你便動彈不得,怎的動起了她的念頭?”
二寶嘿嘿笑道:“小公爺你有所不知,那女子胖些抱起來才有滋味。況且我娘說了,女人家豐臀些的才好生養。”
楊煥聽他最後一句,腦海里突浮現出昨夜嬌娘的樣子,自己琢磨起來,正有些入神,耳邊又聽二寶在叫自己,忍不住笑出聲來,踹了他一腳道:“你個狗膽包天的,竟將主意打到了你家夫人身邊的人頭上。我可告訴你,那小雀可不是個吃素的,被你家夫人慣得沒了邊,在小爺我面前都敢摔臉色。”
二寶撓頭道:“我就覺著她好。小公爺只要願給我提,那就報准成。夫人平日不都是聽你的嗎?”
楊煥笑道:“你小子嘴巴倒是抹了蜜。也罷,看在你前兩夜辛苦的面上,等回去青門縣了就給你提下。”
二寶大喜,忙不迭連聲道謝,二人這才一路回去了。
楊煥一回太尉府,便纏著姜氏去府衙里銷了前次的判令。那姜氏平日裡都是磨不過自己這兒子,偏此事卻是咬緊了就是不鬆口,任楊煥使出了百般解數,只說那許府不先去,自己是萬萬不會去的,原來竟是不蒸饅頭爭口氣的意思。楊煥敗退下來,想想自己老娘,又想想許府那位,一下哀嘆世間最難纏的,莫過於那些上了年紀的婦人們。自己悶頭想了幾日,卻是又想出個主意。
過幾日,許府里竟是來了個皇宮中的內侍,說是宮中楊妃過幾日便是生辰,皇上恩寵,憐她思念家人,准許擇家中女眷進宮陪著敘下話。又說許嬌娘嫁入楊家數年,楊妃竟是從未見過自家弟媳一面,如今聽聞兩家鬧出些事,於心不安,這才傳召許嬌娘入宮敘話。
許夫人有些不願,猶豫道:“我家女兒如今已非他楊家人……”
“許夫人,貴妃娘子已向皇上稟過此事,皇上也是恩准了的。”
許夫人無奈,這才叫人去告知嬌娘準備。
許適容乍聽此消息,亦是驚訝。只略微一想,便有些瞭然。楊妃不早不晚,偏此時喚自己入宮敘話,想來十之八九和楊煥脫不了gān系,這才按捺下心中疑慮,收拾妥當便隨了入宮。
楊妃位及貴妃,皇后之下唯她品階最高,故雖後宮因了皇宮狹窄、宮室有限,住所也甚是華美,名為容華宮,左右兩偏宮內各自隨住了兩位品位低些的嬪妃。
許適容入宮見到楊妃,按了起先宮人的指導行了禮儀,便被楊妃笑吟吟扶了起來,左右端詳了下,笑道:“我便還是稱呼你弟妹順口些。弟妹果然是花容月貌,怪道我家那弟弟這般上心。以前千里迢迢托人叫我送去花枕,如今又叫人傳進了話。我心中實在好奇,想著該是怎樣的女子才會將我那野馬般的弟弟給栓住了,這才貿然傳了弟妹入宮,弟妹莫要怪我多事。”
許適容急忙謙了幾句。這才抬眼看向貴妃。見姿容秀美,眉眼間於楊煥隱隱有幾分相似,心中便添了幾分親近之意。又見她言談大氣,舉止雍容,雖是姜氏所出,只並無她母親的半分尖刻之氣,心中有些納罕。只再一想,後宮美人無數,她雖也仰仗了家世幾分,只若無真xingqíng真本事,又怎能得到皇帝恁久歡心,穩坐貴妃寶座?這樣一想,便也釋然,當下仔細應對起來。
楊妃方才那話,說的卻也是真話。原來她前幾日收到自己弟弟托人傳來的信,央求她幫著給自己母親發話,叫她務必要去府衙里提請銷案,須知至少一方去了,那府衙才好傳喚另一家的。否則兩家都這樣頂著,那李府尹就算有心也是無力。楊妃得信,心中驚訝。她就這麼一個親弟,自小免不了就十分疼惜。自家弟弟從前什麼樣,她這個做姐姐的自是清楚,暗地裡雖也給他抹平了惹出的不少禍事,只心中也是盼著自家弟弟能早日長進。後聽聞他去了青門縣外放,知縣做得有聲有色,連皇帝在她面前都贊過,甚是喜歡。如今見他竟為此事特意央求自己幫忙,一下對這弟婦十分好奇,湊巧過幾日便是自己生辰,這才向皇上稟告求了恩典,召許嬌娘入宮。不過幾番應對下來,見她不但儀容出眾,舉止言談亦是十分得體,心中一下便十分喜愛起來,想著無論如何也要幫著促成自己弟弟的心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