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進嶸一怔,那手卻還抓握著未去。淡梅疼痛之下起了惱意,一把拂去了她手,自己便往外面去了。
“你去哪裡?”
徐進嶸又握住了她肩,將她qiáng行轉了過來。
“叫周媽媽過來抱慧姐過去。原以為你明日才回的。這才留了慧姐與我一道睡。不想倒是得罪你了。”
淡梅眼睛看地,淡淡道。
徐進嶸放開了手,掀了帳子俯身下去,將那慧姐連被子一道裹住了抱自己懷裡便往外面去了。淡梅跟到門口,很快便見慧姐屋子那裡起了燈光,想是奶娘幾個被驚醒了。
淡梅暗嘆了口氣,自己去拍了妙chūn妙夏房門,叫在浴房裡給徐大人備衣物和水沐浴。自己便回了屋子,卷了帳子坐在了chuáng沿上。
徐進嶸沒多久便回來了,瞧著剛沐浴出來的樣子。淡梅見他關了房門過來,自己一下便被他的身影給蓋住了,心中竟又起了絲陌生之感,不禁微微瑟縮了下。
“方才錯想了你,力道大了些。還疼嗎?”
徐進嶸坐到了她身側,雙手扶上了她肩微微摩挲了下,低聲問道。
淡梅略微有些僵硬地搖了下頭,眼睛仍未看他。
半晌沉默。
淡梅覺著他仿佛一直在盯著自己看,不曉得他在想什麼,心中略微有些不安。終是忍不住抬眼看了過去。見他眉頭竟然微微簇起,神qíng看起來有些不悅。
“你回我信時倒很是大膽。思君不見君,人比huáng花瘦。我如今趕著回來了,你那膽子又丟去哪裡了?你便是這般思君的嗎?”
淡梅聽他這般冷冷對自己說道。
二十四章
淡梅琢磨了下他方才那話里的意思,仿佛在責怪自己起先在信里拿話去勾他,如今他真當趕回來了,自己卻又這般不上道。其實她當初寫那兩句,不過只是一時不忿他的調戲禮尚往來罷了,此時見他竟拿自己那兩句拼湊出來的話詰問,瞧著有些當真,又是驚訝又是覺著好笑,那眉眼間便不自覺地帶出了些qíng緒。
徐進嶸見燭火里她眼中似有笑意隱隱在流動,方才那不快竟一下便散了些去,順手勾住了她下巴把她臉微微抬了起來。
“你在笑我?”
他盯著看了下,慢慢問道。
淡梅略咬了下唇,搖頭道:“官人你位高權重的,我哪敢笑你。我方才不過是在笑自己。”
“哦,說來聽聽。”
徐進嶸漫不經心地應了聲,那手仍端住她下巴,拇指卻開始在她臉頰上微微摩擦了起來。
淡梅覺著有些癢,仿佛螞蟻在爬,略側了下臉,脫開了他手,這才嘆了口氣正色道:“我見到官人起頭那封家書綴尾的話時,當真是惶恐至極。未想官人遠在萬里之遙公務纏身竟還不忘嫌棄我這身板。自古夫君為大,我這身子板既已讓官人不痛快,言語上自該更加小心,好叫官人滿意。想了許久這才想出了那話回了去解釋,想著官人總該滿意了。未料到最後竟仍是惹來了不痛快。早曉得如此,還不如不回了。”
徐進嶸低頭,見她說話間雖微垂下眼,並未看著自己,只兩排睫毛卻是亂顫,烏黑長髮松松覆下,露出的額頭潔白如玉。雖明知她那話不過是在信口胡扯,聽著還分明夾帶了些嘲諷自己的意思,只也不知為何,心裡卻似是湖心被投石擊了下般,慢慢便泛出了些波紋,臉色也軟和了下來。心中一動,終是忍不住低聲問道:“我不在這半年,你便當真都未想起過我?”
淡梅嚇了一跳,不曉得他何以突然問這種叫人實在不好回答的話。若說想念,那便是睜眼說瞎話,且她也實在不想這般屈從自己去討他歡喜。只若說不想,以他那yīn晴不定的脾氣,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麼,心裡飛快轉了下各種應辭,便老老實實道:“有想的。娘日日裡會念官人幾聲,我自然陪著娘想念。”
淡梅曉得自己這回答應該會叫他不太滿意,只卻又是挑不出錯處的,諒他也不會如何,所以說完後便抬頭望去。見他一雙眼睛果然正盯著自己在瞧,燭火映照了,看起來黑沉沉地望不到底,下意識地便想避開了去,便作勢打了個哈欠,微微挪動身子想往邊上坐些。未料她剛動了下,他卻是伸手過來,一下便將她抱坐上了自己大腿,手握捏在了她後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