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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拼個二更出來,大概10點前。
☆、第19章
“你到底是誰派來的?這樣潛埋在我陳家,居心何在?”
陳振目力還沒完全恢復,此時她離得遠了,便又只能見到一個模糊重影。見她立著不動,也不應聲,心中早先便起的那絲疑竇更濃,冷笑了下,“你分明是個女娃,卻以男裝示人。你有一手上好醫術,卻甘願到我陳家當一個pào藥小工。又這樣百般示好,我想來想去,唯一能吸引你的東西,大約就是我陳家的那本藥綱了。”
“女娃娃,我說的對不對?”
繡chūn看向自己的祖父。他面罩寒霜,語氣冰冷。
她原先是打算混熟了,再找機會向他稟明身份的。沒想到事qíng忽然有了戲劇xing的轉機,也不知道他是何時開始發現自己的端倪,此刻竟被他這樣bī問。既然這樣,索xing向他言明便是。轉身到了門口,見外頭確實沒人了,只幾個小廝遠遠站在大院外門口,這才關門到了陳振跟前,低聲道:“你說得不錯,我確實是女子。董秀也不是我的真名。但我過來的目的,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為了藥綱。我本姓陳,名叫繡chūn,您的次子便是我的父親。”
陳振差點沒跳起來,極力睜大了眼,使勁躬身靠近,大概是想看清她的樣子。繡chūn索xing站到了他跟前。
陳振死死盯著面前這張離自己不過一尺之距的年輕面龐。
“你……你不是已經沒了嗎?說你和……和你爹一道……”
半晌,他終於艱難地從喉嚨里發出了這麼一句話。
“我爹確實命喪火場了,但是我沒有,我當晚去別家接生,所以逃過了這一劫。”繡chūn回憶當時的一幕,那種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之感再次襲上心頭,聲音也不自覺地喑啞了下去。
“你……你……”
陳振臉頰肌ròu微微跳動,握著拐杖的那隻手也開始發抖了。
繡chūn定了下心神,接著道:“我之所以這樣隱姓埋名接近你,是因為我懷疑一件事。那場大火,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為之!”
陳振猛地站了起來,嗄聲道:“你說什麼?”
繡chūn看向他。見他眼睛睜得似要bào出,呼吸陡然急促,鬍鬚也隨了牙關微微顫抖,顯見是震驚之極。暗暗呼吸了口氣,一字字道:“是有人不想我父親回京,所以放火燒死了他!”
“砰”一聲,陳振手上的拐杖脫手摔在地,他自己人也跟著跌坐到了椅上。
“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老頭子一陣眼冒金星,閉眼定了下心神,終於再次睜眼,顫聲問道。
繡chūn便把當日陳立仁拜訪的經過說了一遍,最後道:“我爹當時還寫了封信,叫他帶過來給你的。你可有收到?”
陳振沒應。一雙手只死死抓握住身下座椅的兩邊扶手,枯瘦的手背之上,青筋突突bào起。
見他這反應,繡chūn便知他必定沒收到信。這不過愈發證實了自己的猜測而已。一陣憤恨再次湧上心頭,惡狠狠地道:“果然就是那個láng心狗肺的東西!我爹已經對他說了,他不會回來繼承陳家家業。他們卻還不放心,竟下這樣的狠手!”
她咬牙切齒說話的時候,陳振靠在椅背之上閉目不動。繡chūn說完,便也靜默了下來,盯著對面的這個老者。片刻之後,見他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開口問道:“你說你是我陳家的孫女,可有憑證?”
繡chūn怔住了。
她原本就沒有指望老爺子聽了自己的話,會老淚縱橫地上演一場認親秀。畢竟,因了自己母親的緣故,心結還擺在那裡,況且自己又是一個女孩而已,在時人眼中抵不了什麼大用。但他在這時候竟還會問這話,實在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再轉念一想,在這個祖父的眼中,那本藥綱恐怕比他他的xing命還重要,在他看來,人人都有可能在謀要他的傳家寶。他懷疑自己的身份,會不會是假扮孤女前來行騙,這也屬正常——可是想法雖這樣,心裡總還是有點不快。qiáng壓了下去,自顧背誦道:“九天長生丸。秘制此丸,專治男婦左癱右瘓,半身不遂,口眼歪斜,手足頑麻……”
她一口氣把陳仲修傳給她的記載於藥綱上的幾種陳家秘製藥丸藥xing及煉製方法背了出來。背到素娥丸時,見陳振擺手,顫聲道:“好了,不用背了……”
看得出來,他此刻的qíng緒應該是極其複雜的。因他說完了這一句話,死死盯著自己瞧了半晌,眼中飛快掠過一絲難明意味的目光,嘴裡喃喃念了句“像,是有些像……”便又氣短般地靠在了椅上,再次閉上了眼。
繡chūn猜到他應該是說自己和自己母親像。至於那目光,在她瞧來,倒像是厭惡多過別的。便停了下來,稍稍往後退了些,等著他再次開口。屋裡一片靜默,繡chūn甚至能聽到他喉嚨里發出的呼哧呼哧的喘息之聲。
半晌,她看到自己的祖父緩緩睜開眼睛,雙眼中雖還略帶渾濁,目色里的yīn涼之意卻是迎面撲來。他眯了下眼,低聲道:“我曉得了。此事我會再細想。你暫且不要聲張開來。先前如何,接下來也如何。你此番這般露臉,恐怕會引旁人猜疑你的來歷。明日我便叫人放出消息,說你其實是我年輕時一位遠方故jiāo的孫子,因父母雙亡家道敗落過來投奔。又怕隔了代,且多年沒往來,我會拒了你,你這才找了事先安身立命。懂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