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仁聽完兒子的安排,沉吟半晌,終於微微吁出口氣,道:“但願那人是個守信的。等事成後,照議定行事,各取所需。看到你出息,爹這輩子也就圓滿了。”
陳立仁雙眼微微發亮,笑道:“爹放心。金藥堂大著呢,那人嘴巴再大,沒咱們,也不可能一口吞進去的。我曉得該怎麼辦。”父子二人又低聲議了些事,這才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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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葛大友離去已經有些天了,繡chūn估摸再過半個月,他就能到杭州了,當然,前提是他真的被老爺子派去杭州。那本有關溫病的書稿,她快完成了。眼見時日一天天過去,老爺子仍那樣篤定,仿佛什麼事都沒有,她漸漸有些沉不住氣了。思前想後,這天正打算拉下臉去他跟前再探下口風,卻又出了件事,宮裡又來人了!這一回,來的是御藥房的總管,那個司徒空太監。
上一回,金藥堂出了事,司徒空對陳家人避而不見,陳振心中自然不快。面上卻也不顯。該怎樣還是怎樣。這次聽說他來了,不曉得又出了什麼事,過去接待時,見對方一臉笑容,張口便說恭喜。
“陳老太爺,好事啊!”司徒空笑眯眯道,”太皇太后聽太醫院的段大人說,你的眼盲之症被董秀治好了?正好,她老人家的眼睛也有些不便,讓董秀這就隨我進宮吧。倘若這回能治好太皇太后的眼睛,你們金藥堂可就真的立了大功!”
陳振怔住了。
前回段太醫來時,也問起過他的眼睛。當時他已經痊癒,便提了幾句繡chūn,算是無心。沒想到竟會傳到了太皇太后的耳朵里。自己的這個孫女兒,連去魏王府他都有些不放心,何況是要入深宮給太皇太后治眼睛?
他還在猶疑時,司徒空已經一疊聲地催。陳振無奈,只得讓人把繡chūn喚來,說了一遍。
太皇太后的眼睛患銀內障,也就是白內障,但尚在初期,如今還能模糊視物。這事繡chūn也知道的。被叫了過去,聽完之後,立馬推辭。
這一回和上次不同。上次小郡主急病她主動出手,是因為關係到陳家的舉家安危。這一趟,卻並不必要,不但不必要,倘若能推,是一定要推掉的。她無法保證自己能讓太皇太后眼疾康復。雖說那個老太太她見過,人看起來好像也算明理。但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她還是知道的。
見她推辭,司徒空的臉色便有些沉下來了,看向陳振道:“陳老太爺,宮裡看上了你家的人,特意命我來請,這是給了天大的恩寵。老太爺你也不是第一回和宮中打jiāo道,有些規矩,想來你比誰都清楚。”
陳振清楚,繡chūn自然也清楚。司徒空這話說得確實沒錯。別說讓人這樣來請了,換個方式,一道聖旨下來,她陳繡chūn就算現在斷了條腿,也得感激涕零地上門。人家都說了,看中你,這是恩寵。
見祖父看向了自己,眼中滿是擔憂之色,繡chūn暗呼口氣,朝他略微點了下頭,隨即轉向司徒空道:“糙民曉得了。這就隨公公入宮。”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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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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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入夜,紫光閣里燈火通明。
唐王、傅友德、歐陽善以及另幾位內閣重臣方離去不久,最後留下的蕭琅從桌案前的卷宗上抬起眼,看向自過來後,一坐在爐火邊便開始縮著胳膊打瞌睡的段太醫,命人過去喚醒了他。
段太醫從瞌睡中驚醒,茫然看向前方,聽見宮人說可以給殿下上藥了,哦了一聲,如夢初醒,慌忙站起了身,起得太急,腳一時沒站穩,晃了下,幸好邊上宮人一把扶住。
這幾次,為方便段太醫,蕭琅都是在這裡上藥,完了後再回王府的。所以宮人對經過已經很熟悉了。方才便抬來了藥水桶,伺候蕭琅泡腳,此刻時辰到了,便喚醒段太醫。
蕭琅已經上了屏風後特意放置著的一張榻,像在禊賞堂里那樣半躺半臥了下去,讓段太醫上藥,自己一目十行地閱著剩下的最後幾本奏摺。
段太醫著宮人幫著卷了袖子,用夾子夾住,手心擦了藥膏搓熱後,小心地開始推拿。
他的手法,自然也是老道的。當然,和先前董秀替自己上藥時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