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姑姑卻忍不住了,忙問道:“陳姑娘,到底該怎麼治?”
倘若是隱xing皮質下骨傷,經適當制動,禁止他走路,休息半月,基本便可恢復。而對於後兩種,除了需要石膏托外固定至少一個半月後,還要進行持續的功能鍛鍊。總之,急不來就是。
繡chūn用方姑姑能理解的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方姑姑一聽,焦急道:“這麼嚴重?這可怎麼好!”
繡chūn忙安慰道:“姑姑莫慌。還未確定就是我所想的樣子。但接下來幾日,不能讓殿下自己走路是一定的……”她瞟了他一眼,知道他不可能乖乖留在這王府里,便又補了一句,“倘若非要出去,則出入坐輦,總之不能再走路,免得二次傷害。”
方姑姑點頭,表示記住了。
qíng況會這樣發展,真是蕭琅先前想也沒想到過的。雖然對引發方姑姑的擔心有些歉疚,但聽陳大小姐話里的意思,接下來至少半個月內,她必定是要天天來這裡向自己的兩條病腿報到,那一絲兒歉疚感頓時便飛到了九霄雲外去。面上卻不敢露出半分喜色,仍是那樣繃著。
“蔣太醫,今晚先給殿下上些化瘀活血的藥吧,明日再定?”
繡chūn回頭,徵詢他的意見。
蔣太醫對筋xué按壓保健方面是很jīng通,對骨傷卻只泛泛而已。此刻知道魏王之痛可能是因了骨傷引起,自然不敢再下手,生怕一個不妥弄得更嚴重,自己罪過便大了,見繡chūn詢問,忙道:“由你處置便好。”
繡chūn不再推脫,取出自己預先帶來對症藥膏,淨手後,仔細替蕭琅上藥。以掌心輕輕揉擦。
她上藥的功夫,方姑姑有事先出去了。蕭琅見身邊還剩下蔣太醫和蘭芝,便對蘭芝道:“把太醫帶去用些茶點,再派車送回去吧。不必空坐在此處。”
蔣太醫忙推脫,終是抵不住魏王殿下的吩咐,隨了蘭芝去了。禊賞堂里,除了門外候著傳喚的侍女外,裡頭便只剩了繡chūn和他。
繡chūn正也有話想單獨和他說,見時機正好,等上完了藥,問了一聲,聽他說還有些疼,便未收手,仍像從前那樣做過的那樣,替他揉按膝處附近的筋xué。片刻過後,開口道:“殿下,不想因了我,竟讓你遭這樣的罪,我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魏王殿下這會兒,承受著他私人女醫生那雙柔軟小手在自己腿上的用心撫摩。一邊陷入了帶了濃重罪惡感的自我鄙視里,覺得自己這般無恥所為,實在與登徒子沒什麼兩樣,一邊卻是來自身體感官的最誠實反應,那就是享受,非常享受。全身的汗毛隨了她手的撫揉,仿佛都一根根豎了起來,簡直恨不得她永遠不要停才好。正口gān舌燥、魂不守舍的時候,忽然聽她開口這樣說了一句,終於回過了神,茫然呃了一聲。
繡chūn方才替他推揉時,便留意著他的反應。倘若發覺有所不適,那就及時停止。見他那樣躺著,沒再像平日似的翻書,隨了自己雙手的動作,時時露出疑似遭受折磨的神色,漸漸便對自己的手法起了疑心,怕是牽扯到他的傷處了。此時見他有了反應,忙停了下來,改口問道:“殿下,方才我的手法是不是引你不適了?倘若沒有熨帖之感,甚至疼痛的話,需得及時叫我知道。”
蕭琅見她一雙明淨的美眸那樣直直地望過來,目光坦誠而關切,雖然還十分不舍她就此停下,卻也實在沒那厚臉皮再哄她繼續下去了,愈發覺得喉嚨gān燥,避開她的注視,道:“挺好的……很熨帖……”
繡chūn覺得這個魏王今晚有些怪異。和從前不大一樣。再一想,莫非是自己方才說的關於他病症的話有些嚴重,引發他擔憂所致?便露出了安撫的笑,聲音也愈發溫柔了,說道:“殿下真的不必過於擔心。說不定是我誤斷。即便不是,咱們好好地治,你照我的叮囑做,一定會好起來的。”
蕭琅凝視著她的臉,慢慢地點頭。
繡chūn抬了下眉,笑道:“那今晚先就這樣吧。qíng況還未明,過多按揉恐怕未必就是好。看明日再定。我先回去了……”她想了下,又道,“倘若夜裡又發作,疼痛難忍的話,殿下隨時可以派人去叫我。我隨叫隨到。”說完起身,俯身到近旁的水盂中洗手。
蕭琅從榻上坐了起來,下意識地抬腳下地,站起身要送她,被她轉頭看到了,急忙出聲阻止:“殿下,你又忘了我的話!沒事儘量不要下地走動!”
蕭琅一驚,忙坐了回去。見她說完話,轉身背對著自己收拾起了東西,看了片刻,終於忍不住,裝作無意般地問了一句:“對了,聽說前些時候,不少人上門求親,貴府便有話放出來,說要替你招贅女婿入門?可有了合適的人?”
話剛說完,見她飛快回過頭,盯了自己一眼,心一跳,急忙解釋道:“你別誤會。我並無他意。只是前日偶聽蔣太醫提及,與你也算相熟,故隨口問一句而已。”
繡chūn收回目光,卷好自己的醫囊,隨口道:“還早呢。如今哪裡有這樣的心思。”
沒有就好。蕭琅懸了幾天的心,一下便歸了原位。
繡chūn收拾好東西,因了方才說了不少話,覺著有些口gān,見自己先前喝過的那杯茶還在,過去端了起來湊到嘴邊,微微萘艘豢冢潤潤喉嚨後,便放了回去後,朝他施了禮,告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