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友德慎重考慮過後,最後決定出手。但唐王勢厚,現如今,倘若沒有魏王的支持,光憑自己和那個因了小皇帝的立場而與自己勉qiáng與站同一戰線的歐陽善,恐怕沒有必勝的把握,一著不慎,說不定還會被對方反噬。這也是為什麼他一直隱忍不發,直到今早才授意王元開口的原因。正巧的是,太醫院院使林奇竟恰有此懷疑。兩相對照,他一下便認定是唐王所為,行事愈發理直氣壯了。
一切都在他的預算中,甚至可以說,比他想得更順利。唯一沒想到的是,現在魏王忽然會說出這麼一番話……
傅友德壓下心中的不安,面上現出鄭重之色:“殿下所言,正是老臣所想。殿下放心便是。”
蕭琅不置可否,只微微笑了下,“傅閣老堪稱朝廷砥柱,本王自然是信得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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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chūn回家之後,隨意編造了個病qíng,在陳振面前混了過去。很快,七八天就過去了,蕭琅一直沒現身,但陳家收到了宮裡送來的御賜之賞,說前次造藥,對靈州戰事功不可沒,魏王殿下親自書寫了嘉獎令。當日,這些東西被宮人送至金藥堂的時候,引了整條街的人圍觀,無不艷羨。陳振面上歡喜,等送走宮人之後,心裡那疙瘩卻愈發大了,時刻提防魏王過來搶人,整日的長吁短嘆,惹得陳家上下疑惑萬分,不知道老太爺到底在愁什麼。
林奇今天出宮的時候,順道也過來了一趟,叫了繡chūn過去說小皇帝的病qíng,愁眉不展。就這幾天的時間裡,他已經發了兩次的癇症,人暈厥過去,經極力搶救才回了神。太醫院眾御醫對小皇帝到底中了何毒,該如何解,迄今還是一籌莫展。
送走了林奇之後,繡chūn回房,坐在桌邊,無心做事,一時也陷入了沉思。
蕭琅讓她不必再管這件事了。但出於醫生的天xing,她這些天,吃飯睡覺,都在想著小皇帝的病qíng。
倘若是中毒,到底是什麼毒物,會引發這樣的肌體反應?從小皇帝現在的qíng況看,毒素已經侵害到腦部神經。倘若再找不出源頭,恐怕小命難保。
“大小姐,宮裡賜下的這對花瓶,真好看。”
丫頭在邊上收拾屋子的時候,拿jī毛撣小心翼翼地拂擦花瓶的瓶身,生怕不小心打破。
這是一對水晶玻璃瓶,通體剔透,光亮無比,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時人眼中,這是非常珍貴的稀罕之物。看這花瓶的造型花紋,還帶了異域風格,可能是別國的貢物,被魏王殿下拿來討她的開心。
繡chūn笑了下。
“大小姐,唐王世子來了!”
院子裡響起另個丫頭的聲音,話音還沒落,便見蕭羚兒一頭鑽了進
☆、80、第80章
80、第80章
倆月沒見,蕭羚兒的個子便似拔高了不少。他一進來,丫頭們都誠惶誠恐地跟了上來要下跪,被他不耐煩地給轟走了,自己一屁股坐到了繡chūn對面的一張椅上,打量了她幾眼,嚷道:“你可算回來了!把我悶死了。”
繡chūn見他神色裡帶了些鬱郁,笑著逗道:“怎麼了?是不是功課做不出了?是被太傅責罰了,還是被你父王責罵了?”
蕭羚兒撇了下嘴,“功課才難不倒我!再說了,我父王這幾天忙著呢,哪有空管我!”
繡chūn笑了下,蕭羚兒嘆口氣,神色一變,已經咬牙切齒地道:“你還不知道吧?可把我氣死了!蕭桓生病,太醫說中毒,現在竟有人懷疑到我父王頭上!朝廷里那幫人背後都在議論!前天,羽林軍的人還在校場裡為這個起了打鬥,昨天就有人上折參我父王。我父王怎麼會gān這種事!一定都是傅家那個老狗在背後搗的鬼!”
繡chūn這幾天都在家,林奇過來時,除了與她說小皇帝的病qíng,別的也沒提,現在乍聽蕭羚兒這樣抱怨,也是略微一驚。
當初林奇雖然有了疑心,但不敢貿然上報,顧慮的,大約就是會引發今日這樣的局面,雖然還沒查清病源,但倘若有人要拿這個做文章的話,水就深了。
涉及朝堂敏感之事,對面又是當事人之一的孩子,繡chūn沒多說,只安撫地拍了下他的手。自己去院子裡洗了手,取了把小刀,親自破了幾個新橙,剝了皮請他吃的時候,見他手上正拿了個水晶瓶在翻來覆去,抬頭道:“你這裡也有這個?”
繡chūn點頭:“前幾天宮裡賞賜下來的。瞧著還不錯,拿了出來,過兩天等jú花開了,chajú花用。”
蕭羚兒哦了一聲,“這東西還挺稀罕的。早幾年西菻國曾進貢了幾次。我記得有一整套的物件,這瓶子大概就是那撥東西里的……”他把瓶隨手放了回去,不屑地道,“剛開始那會兒,當寶貝似的,宮裡的娘娘都想要,最後全給皇后弄去了。上次我去看皇兄,仿似他那裡還用這個大琉璃罐子裝蜂蜜呢……”
繡chūn笑吟吟聽他掰扯皇宮裡的舊聞。
物以稀為貴。huáng金之所以昂貴,是因為儲量稀少。這會兒沒怎麼見過這樣的水晶物件,偶爾得到進貢之物,自然當寶了。傅太后那會兒是皇后,用這種旁人沒的jīng致東西來彰顯自己的特殊身份,也是正常。只是聽到這一截時,忽然心中一動,想到了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