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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陳振,叫人把李長纓送來的那些東西給抬進去先小心保管後,心事重重地去往裡頭,獨自發愣時,繡chūn聞訊而來。
她的腳腕扭傷並不嚴重,歇兩天,便能走路了。今天先前一直在後頭藥廠里,那李長纓來得快,去得也快,等他走了一會兒,她才得知消息。問是什麼事,傳話的人說不知道,因後來他與老太爺入了屋裡說話,外頭就葛管家候著,出來後,老太爺也沒對人提。
繡chūn心知蹊蹺,便找了過來。
“爺爺,那個李世子過來什麼事?我聽人說,還抬了好多東西來?”
陳振不yù讓她知道了煩心。見她來了,qiáng作笑顏道:“沒啥事,就是過來賠罪,說他曉得自個兒從前錯了……”
繡chūn狐疑地盯了他一眼,自然不信。再追問,見祖父就是不說,便停了下來,心想等下去問葛大友就是。
“chūn兒!”
她轉身出屋時,聽見祖父在身後叫。回頭應了一聲,見他望著自己,躊躇了下,問道:“那個魏王殿下……有沒有說下回什麼時候來?”
繡chūn搖頭,“爺爺你問這個gān嗎?”
“沒什麼,去吧,去吧——”
陳振揮了揮手。
繡chūn轉身,去找了葛大友。
李長纓來提親,就只他和陳振二人知道。陳振叮囑過他,叫不要跟繡chūn說。只現在被她這樣纏住了問,哪裡抵得住,很快便說了出來。
繡chūn聞言,起初大是驚駭。
這個李長纓,這時候怎麼忽然跳出來要向自己求親?這也太荒謬了。愣了片刻,想起前日在金藥園時蕭琅最後說的那幾句話,忽然明白了過來。想是他真的被自家的老爺子給bī急了,才會讓這樣一個素日裡以寬和出名的人,居然也玩起了兵法里的虛晃一槍圍魏救趙。且這下還反過來了,看把自己的祖父給bī成了啥樣!
怪不得自己先前問他,他就是不肯說。簡直太黑了。
“大小姐,怎麼辦?”葛大友見她眉頭皺了起來,自己也是有些擔心,“要不我趕緊去告知魏王殿下?”
蕭琅來求親的事,他也已經知道了的。
繡chūn的眉舒展了開來,搖頭道:“別。這事你別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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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振當晚是一夜沒睡好覺,第二天開始,便暗暗地一直盼著魏王上門,可惜就是等不到人。看見李長纓撂下的那些箱子,心裡便一陣陣地發堵,有心想派人去通知他,想起自己之前擺的架子,一時又抹不下臉。再等了一天,離那李長纓的幾天期限越來越近了,卻始終沒見魏王露臉,自家孫女也一直在藥廠里忙活,還什麼都不知道,心裡愈發焦急,飯吃不下,覺睡不好。到了第三天,終於沉不住氣了,一咬牙,拉下了老臉,把葛大友叫了來,正準備讓他去魏王府送個信兒,忽然下人來報,“老太爺,魏王來了——”
“魏王”這倆字,此刻落在他耳里,前所未有地順耳。陳振哎呀了一聲,大喜過望,勉qiáng定了下心神後,飛快地便去前頭迎。見那個魏王殿下也是照舊,一身常服地立在那裡,面上帶了微笑,急忙客客氣氣地將他迎了進來。寒暄過後,蕭琅如常那樣,叫了聲陳老太爺,恭敬地道:“早就想再過來問候老太爺的,只是前幾日朝中事務繁忙,一直無暇j□j,好容易今日才得了空,立刻便過來了。記得前次老太爺曾允諾,說若是十日內背出huáng帝內經,便應允我的求親。不知此話還作數否?”
陳振忙道:“自然作數!”停了下,望著蕭琅,訕訕道,“前回……我不過是想考驗下你對我家孫女的心意……還望殿下莫怪。”
蕭琅起身到他面前,行禮道謝道:“那都是應該的,我如何敢怪?您此刻願意成全,於我就是大喜,我感激還來不及。”
陳振欣慰地點了下頭,隨即又皺了眉,搖頭道:“殿下,幸好你今日來了!你還不知道吧,前日出了件事……”
他把李長纓過來求親的事說了一遍,最後氣惱地道,“那李世子雖也出身高貴,平日做的事卻不大厚道!我陳振再不堪,也決不願讓我孫女兒落到這等人的手上!如今我應允了你這門親,我孫女兒就是你的人了,那李世子這兩日估計就又要上門了……”
蕭琅立刻道:“竟有這樣的事!他先前一直被拘在皇陵那邊。聽聞他改過了不少,這才讓他回的。怎的一回來,竟又做出這樣的事!”他望著陳振,“您放心!我回去後立刻就處置。”
陳振等的就是這話。這兩天一直懸著的那顆心,終於墜地了。接著與蕭琅粗粗議了幾句隨後的婚姻之禮。
既然已經應了這親事,此時再看這個魏王,便覺得比先前順眼了不少。且老實說,因了兩家門第懸殊,雖然知道他是要娶自己孫女為妻的,卻總有些擔心在禮儀上會遭些輕慢。若這樣的話,孫女往後即便冠了王妃頭銜,恐怕也要遭人背後長短議論。現在聽他說回去後就立刻報禮部安排,一切都照親王大婚該有的禮儀和步驟來,心中也開始有些滿意了。再想起李長纓還留下的那些東西,恨不得立刻掃出去才好,催促道:“既這樣,那就說定了。李世子的那些東西都還在,我沒動過半分,煩請殿下儘快送回去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