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明睜大了眼望著他,一臉的感激與崇拜,用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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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纓一早過來,原本其實是另有目的。
那日在王府里與蘇景明再遇,回去之後,李世子當晚一夜無眠,竟生生犯起了相思病。接連幾天,滿腦子都想著蘇景明。可惜一直沒機會再見他,也不敢亂來了。可算巧,昨天恰讓他這個有心之人得知蘇景明就留宿在陳家,繡chūn卻被剛回京的魏王舅舅給接了回去,興奮了一夜,覺得這簡直就是上天賜下的大好機會,所以今天一早,立刻便跑了過來,qiáng行表白。
他原本是不死心,想好好哄回蘇景明的,倘若他自己願意跟從,魏王舅舅和舅母也就管不了了。
蘇景明對男女之事也是懵懵懂懂,更何況是李長纓?一開始只恐懼異常,後來發現這個黑胖子這回不但沒像上次那樣兇惡恐怖,反而一直對著自己笑眯眯地不停說話,問他各種問題,恐懼之感漸漸消去,人便放鬆了下來。二人說著說著,李長纓忍不住扯到了自己去守陵的那段日子,訴起了苦。蘇景明大是同qíng,早忘了他以前打自己的事,不停安慰著他。
李長纓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這樣對自己,忽然覺得原來眼前這個人,他才是自己的知音。話題再扯開來,愈發覺得投機了。他無論怎麼chuī噓自己,蘇景明都只深信不疑,聽到激動處,甚至還拍手。李長纓越發來勁了,最後道:“你有啥煩心事,只管說給我聽,我一定幫你!”
蘇景明聽他這麼說,順口便把困擾了自己許久的婚事給說了出來。李長纓一聽,頓時火冒三丈,當場便拍案而起,說自己要幫他,這才有了前頭繡chūn趕到時發生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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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纓拍完了胸膛,見蘇景明用那樣的目光看著自己,胸中頓時豪氣沖天,竟生出了甘願為他犧牲一輩子幸福的想法,大聲道:“你等著瞧,我說到做到!”說罷轉身,大步飛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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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纓一走,現場的人終於回過了神,齊刷刷地看向還興高采烈的蘇景明。繡chūn急忙和陳振道了別,拉了蘇景明便走,等兩人上了車,問他:“剛才那人,他找你,你們都說什麼了?”
蘇景明還沉浸在不用成親的歡喜里,高高興興地道:“他開始問我喜歡啥樣的人,我說我喜歡繡chūn你。他又問我覺得他行嗎,我說他打過我。他又說那是以前,說以後我乖乖聽他話的話,他就不打我,還對我好……”
繡chūn皺眉,趕緊道:“你千萬別信他。他就會騙人。你跟我說說,後來他怎麼說要娶你的田表妹?”
蘇景明回想了下,把經過說了一遍。
繡chūn這下總算是有些明白過來了。這……叫什麼事?李長纓大義捨身伺虎láng?
“繡chūn,我表妹那麼凶,你說,他要是真的幫我娶了她,以後會不會被我表妹欺負?”
蘇景明高興了一陣兒,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一下又擔心起來。
繡chūn嘆了口氣,安慰道:“他指不定就說說的,等他真娶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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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琅當天很早便回來了。一回來,關了門,望著繡chūn半晌不動。繡chūn被他看得有些不解,摸了下自己的臉,問道:“我臉上長花了?你這樣看我做什麼?”
蕭琅忽然將她抱住,緊緊地抱住,不停親吻著她面頰,在她耳畔反覆低聲說著對不起。
繡chūn起先有些不解,略一想,明白了過來。
蕭羚兒這幾天這太后接去了宮裡。看蕭琅這樣子,一定是知道了什麼。等他終於鬆開了自己,她望著他,面帶微笑道:“你怎麼了?”
蕭琅帶她坐到了chuáng榻邊上,按她靠自己懷裡,低頭親了下她的發頂,低聲道:“我都知道了。你竟然被困在井底這麼久……倘若不是羚兒機敏,你……”
他停了下來,止不住一陣後怕,心中更是愧疚萬分。
“都怪我。是我沒把事qíng處置好就匆匆走了,都是我的錯,我太混了,竟讓你遭這樣的罪,你那會兒肚子裡,已經有我的孩子了,我卻讓你遭這樣罪。傅宛平這個毒婦,我萬萬沒想到,她會喪心病狂到了這樣的地步。全是我的錯。chūn兒倘若你有個閃失……”
繡chūn忽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笑著搖頭,然後輕聲道:“傅宛平會這樣,就是因為你太出色了,所以她念念不忘,不願放手。現在你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親,我也沒事了,我已經非常幸運了。你別責怪自己了。我沒怪你,半點也沒。在井底的時候,我還是靠想著你,這才堅持了下來的。”
“我愛你,蕭琅。”
最後,她凝視著他,慢慢地說道。
是的,她愛面前這個名叫蕭琅的男人,非常地愛,愛地比她自己想像得還要深幾分。
蕭琅凝視著她,慢慢地跪到了她腳前,伸手抱住了她的腰身,把自己的臉埋在了她的腰腹之上。
“陳繡chūn,我也愛你,非常愛……”他一字一字地道,發出的聲音里,到了最後,已經帶了略微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