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清臉轉向別處,眼底映著冷冷的夜霧,表情冷淡,嬌弱氣質蕩然無存。
休整了一會兒,秦樞回頭看看茅屋,離他不過幾步之遙,黑漆漆的門口讓人非常不舒服,就像張口的巨獸。他趕忙轉回視線,不再細想下去,要是再想,保不齊這門口真的會化成巨獸撕咬下來。
就在這時,秦樞眼角餘光看見茅屋的影子正在變幻,從一個圓頭的剪影慢慢變回茅屋模樣的剪影。真的會變化?他沒想到這個殺境中想像應驗的速度這麼快。
人要控制住自己的意識,不隨便產生想像是一件很難的事。當你越想控制,想像就越天馬行空,胡亂飛出。秦樞陷入了這樣的困境,夜霧、茅屋、枯樹、荒地,隨便哪一樣都夠他產生幻想,更別提這幾個組合在一起,就是鬧鬼的代言詞。
謝臨清見秦樞久久地看著茅屋影子不說話,問道:「師尊,要進去嗎?」
進退兩難,秦樞思前想後,點了點頭。
歸根究底,茅屋除了那古怪的黑暗,並沒有其他詭異的事情出現,只有一股讓人不舒服的古怪;荒地空曠,也就意味著令人防不勝防的陷阱更多。
進去時,秦樞想到什麼,抓住了謝臨清的手腕。謝臨清渾身一僵,問:「師尊?」
二人挨得極近,謝臨清的聲音幾乎貼著他耳邊響起,秦樞不適應地偏了一下頭,解釋道:「系帶沒有了,為了防止我們走散或聽不見對方動靜,只能如此。」
謝臨清「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可兩個男子牽著手氛圍始終奇奇怪怪的,秦樞自己也有些不自然。
他想了想,開口緩解尷尬:「對於這個殺境,你怎麼看?」
隔了一會兒,謝臨清的聲音才響起:「我在書上看到,殺境永遠會有一線生機。然枯樹驟變鬼手,夜霧詭譎,茅屋更是古怪。危機重重之下,一線生機不會深藏,或許就在我們看到過的某個地方。」
他的這話提醒了秦樞,殺境既然要留出一線生機,那想必危險越多,生機所在越明顯。
或許茅屋會有收穫。
秦樞一手拉著謝臨清,一手抽出靈均照明。
【「好好一把靈劍,為什麼在宿主手中淪落成了核能手電?」】
八七痛心疾首道。
秦樞當做沒聽見,反正靈均又不能開口說話。
茅屋內寂靜瀰漫,一片黑暗中,似乎連腳步聲都在漸漸消失。
謝臨清的聲音模模糊糊從後面傳來:「師尊這段時間變了很多。」
「何出此言?」秦樞沒有放在心上,這句話謝臨清以前也說過。
「不知為何……但師尊想聽的話,弟子冒昧形容一下。……從前雖溫和,可師尊總是與大家生疏的,未曾來過任何一人的居處。」
聽著這話,秦樞想了想,他好像確實去過一次謝臨清的居處。
當時只匆匆一瞥,感受便是太簡潔了,簡直不像是散仙座下大弟子的居處,除了桌上的茶具和一些書籍,乾淨無比,仿佛住在這裡的人隨時都會離開一般。
當時他理解為謝臨清的強迫症和潔癖,現在想來,可能不是這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