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空理他,當下任務是把徒弟哄去睡覺,維持自己正經的人設。
秦樞起身走到謝臨清面前,阻斷了他看柳明齊若有所思的眼神,溫聲道:「可是吵到你了?」
謝臨清搖搖頭,繞過秦樞走到另一張椅子前坐下,將手中燭台放在桌上,淡淡道:「既是小賊偷了師尊玉佩,理當弟子服其勞。先前弟子不等師尊回來便歇下實在不妥,師尊不必動氣,待弟子審他一番。」
說罷,他便解了秦樞施加給柳明齊的禁制。
來不及阻止,秦樞瞳孔微微放大。
果不其然,禁制一解,柳明齊便叫道:「你們不是人!一個晚上逛花樓找姑娘陪,一個要嚴刑逼供無辜平民!你們師徒都不是好東西!你們……」
他還沒說完,謝臨清已經看了過來,目光帶著淡淡的疑惑:「逛花樓?找姑娘陪?」
他的目光如此澄澈又純淨,讓秦樞恨不能羞愧地低下頭。
但秦樞沒有低頭,他懷疑謝臨清是故意的!
和謝臨清對視了幾息,對方目光一直坦誠澄澈,仿佛在指責他偷偷摸摸去百芳樓找姑娘。秦樞移開目光,看著柳明齊冷冷道:「不必了,你先去歇吧,我方才抓他時遇到了其他人,說他從小腦子有點問題。」
還來?他腦子明明沒問題好嗎!柳明齊憤怒地想要辯駁,張口發現自己又被封口了。
彩蝶給出的理由不靠譜但顯然很適合救急,謝臨清聽了這話,點點頭沒有說話,看不出信不信。
秦樞眼看著他是不走了,嘆了口氣,也回到了之前的椅子上:「我們是何人與你無關,你也不必猜測。」
瞥眼看著燭火,謝臨清仿若只是聽眾,安安靜靜不再發一言。他輕輕動了動鼻子,嗅到身旁秦樞身上浮動的淡淡脂粉味,沒什麼表情,只是眸光冷冽些許。師尊穿著平時不常穿的深色長衫,沉穩許多,不再有隨風而去的謫仙之感。
他落入了凡間。
斂下眼眉,謝臨清想,他到底在希求什麼?分明什麼都不屬於他,分明一切都會湮滅,隨風逝去,可他竟慢慢著了迷。
「我捉你來此處,只是想和你講講道理。」秦樞沉穩道,雖然此情此景柳明齊橫看豎看都看不出「講道理」三個字,只覺自己看見了「月黑風高殺人夜」。
秦樞用哀其不幸的目光看著他:「你手腳健在,何不自己養活自己,為何要行偷搶之事?」
仗著柳明齊沒法說話,他繼續用勸說失足青年的口吻道:「此次玉佩之事便罷了,你信口胡說、隨意編排我和弟子也罷了,我不忍見人受牢獄之災,此番念在你是小過,暫且諒解你一回,望你下次莫要再犯。」
柳明齊瞪大了眼,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到底誰逛花樓?誰又在彩蝶的房間被自己撞見?
「你今夜可以好好反省,願你改過自新,不負我所望。」秦樞說著,將人拎起,推窗就要出去。
他還有事想問問柳明齊,但一解開禁制,柳明齊就要揭他去逛花樓的底,在謝臨清面前著實沒法談,只能先把人扔回去,再挑個時間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