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樞點了點頭沒說話,令他有些好奇的是,謝臨清會怎麼想?自己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即便知道規則,也無法對此事坐視不理。但是謝臨清呢?他能理解自己嗎?
他知道謝臨清是凡人出身,並非修真世家的好苗子。修士與凡人之間的差距如同天塹,在這條路上走得愈遠,離凡人生活也愈遠。當修士得了大道,證了長生,壽命無窮無盡,凡人的恩愛情仇,還能動他的心麼?他已不老不死,成為永恆,千年後仇家逝去,伴侶逝去,他依舊長存。
不知不覺就思考到這樣的問題上去,秦樞捫心自問,有朝一日回到原來的世界,他又是否能重新適應凡人的生活,接受生老病死,回到輪迴之中?
一時想起,心中鬱郁,連謝臨清喚他都未曾注意。
「師尊。」謝臨清又喚了一聲,待秦樞抬眼看他,他才繼續道:「若是師尊真心如此,弟子自是沒有異議。只是在行事之前,師尊可願聽聽別人如何說?」
「願聞其詳。」秦樞允了。
謝臨清便走在前面,秦樞跟著他的腳步,發現這是回客棧的路:「何意?」
「師尊且隨我來。」謝臨清笑了笑,到了客棧,他直接找到掌柜:「掌柜的,昨晚那被人毆打的柳二公子,你可識得?」
「這如何識不得!」掌柜一捻鬍鬚,乾瘦的臉上浮現出一種痛心和恨鐵不成鋼混合的情緒。
秦樞和謝臨清對視一眼,他明白了謝臨清的意思。柳明齊自己說的是個孤證,柳父、柳兄已死,嫂子也不見了,沒人能夠證實他說的全都是真的。要想有所保險,還是得看看其他人口中的柳明齊如何。
等到晚上,或許可以再去一次百芳樓,找彩蝶姑娘問問。
謝臨清給了掌柜一錠銀子,示意他上去說話。
掌柜會意,跟隨二人上了樓,進了謝臨清房間。
「這柳家二郎啊,原本的名字叫做柳明
齊。他非蜀安人氏,是從江安而來的客商。」掌柜的似乎對柳明齊頗為熟悉,說起來條理清晰:「他是去年十月左右來的蜀安,後來也一直在城裡住下,只偶爾外出幾天。去哪裡,我不知道,但去的地方,離蜀安定然不遠。」
「既是二郎,頭上便有個大哥。他大哥同他一起來的蜀安,不知與誰結了仇,傷得很重,我見那柳二郎經常來這邊抓藥,一來二去,醫館的藥童都識得他了。他本是個勤快人,還來我這客棧幫了幾天工,可惜啊可惜,他大哥終究沒能挺住,辦喪事的時候,他就從我這兒辭了工,後來再也沒見他進來過。」掌柜想必對柳明齊還是同情的,又絮絮叨叨說了一會兒他幫工時如何勤快,對他大哥又是如何重情重義,藥材昂貴也沒有斷過一次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