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折騰便到了入夜,謝臨清的情況總算穩定下來,沒有了隨時吊著命的危險。
第二日清晨,房間裡。
秦樞好不容易閒下來,坐在床邊,撐著頭微微闔眼。
輕微腳步聲從屋外傳來,將秦樞驚醒。
他打開門,接過弟子手中的藥湯,便讓人回去了。
經過丹藥一天一夜的修復,謝臨清外傷基本沒了大礙,只需待傷口結痂後自行癒合。可雷光造成的內傷不小,他的經脈中仍有雷光混雜在靈力中,對內里造成肆虐性破壞。
秦樞輸送完靈力後,輕輕將人扶起來,一手穿過謝臨清的腋下,夠到另一邊肩膀,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另一隻手舀了勺湯藥,送到謝臨清唇邊。
謝臨清仍然沒有自己的意識,湯藥從嘴角滑下,秦樞給他擦了擦,不死心地再餵了一勺。
褐色的湯藥還是滑落下來,謝臨清緊閉著眼,呼吸極輕。
看著謝臨清的脆弱的神色,秦樞出了會兒神。
在撕開表面那層偽裝後,他似乎從來都沒把謝臨清的話當過真,更沒有好好看過他一眼。謝臨清說的心悅,謝臨清為他做的一點一滴,從來是潤物無聲,並不強求。他卻總覺得謝臨清居心叵測,心機深沉。
可如今,看著昏迷的謝臨清,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流了滿身的鮮血刺眼極了,昭示著謝臨清能為他做的遠非口頭之言。
秦樞伸手摸了摸謝臨清的臉,和漸涼的湯藥一個溫度。
他端起碗來,忽然喝了一口,然後捏著謝臨清的下顎,將湯藥渡過去。
雙唇緊緊相貼,堵住了流溢的湯藥,苦澀也似乎沒有那麼濃烈了。
秦樞閉著眼睛,睫毛微微顫動。
撬開謝臨清的牙關,
舌尖引著湯藥流入喉中,柔軟的觸感讓他不敢睜眼,生怕謝臨清此時醒來。
雖然餵藥過程難以言說,但這個法子確實可行,湯藥被他一口口渡給謝臨清喝下,到後半夜時,謝臨清臉色明顯好了很多。
修士不需要每日睡覺,秦樞不眠不休地守了謝臨清好幾天,每日餵藥都如法炮製,親到熟門熟路,只用第一次一半的時間便餵完了藥。
第六天傍晚時,謝臨清終於醒了過來。
意識模模糊糊,費了半天勁才睜開眼睛。謝臨清感覺自己趴在床上,後背與經脈俱是灼燒般的疼痛,眼前朦朧一片。
眨了眨眼睛,總算看清楚周身環境。
師尊坐在床邊,闔眼似乎在休息,神色難掩疲倦,換了一件普通青衫。
謝臨清沒有叫醒他,靜靜看了片刻,又回想自己昏迷前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