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謝臨清心頭冷笑,又將這個想法打消。
若不是師伯來找上門來,他只怕一輩子都不會再聽到這個人的消息。
當初絕情絕義,現下又想令他惻隱?未免過於輕視。
天色尚早,用過午膳後,師兄師姐們接連前來探望。
秦樞委實不認得誰是誰,即便知曉了名字,也無法與人對上號,只能採取少說話的方式,避免被發現不對。
他唯一眼熟的只有四師兄,二人在雲淮的小酒館裡有過一面之緣。那時他已覺得奇怪,這個中年男人看著他的眼神分明溫和又熟悉,為何只遙遙敬酒?
現在總算明白了,原來此人是原身師兄。
老四正好說到這個,問道:「人間是
否有不得相認的規矩?上次我見小師弟假裝不認識我,模樣可真了,師兄真是自愧不如。」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秦樞默默轉過了臉。
當然不是裝不認識,他那時是真不認識。
師兄師姐輪流一圈下來,秦樞對人也有了個大概的印象。
大師兄博通經籍,鉅學鴻生,有股書卷氣;二師姐幹練果決,說一不二;三師兄和五師兄都頗為心細,或許是修習功法的原因,脾氣很好。
「你安心休息,我們先走了。」二師姐是和三師兄一起來的,見他臉有倦色,三師兄溫柔地給他蓋好被子,就出去了。
回去的路上,庭院裡積雪還未化完。
女子穿得單薄,身後負劍,顯得英氣又凌人。
從秦樞的小築出來,她就微微皺眉,一副思索的模樣。
「師姐,怎麼了?」谷清明問道。
女子向來直率沉穩,思索糾結的時刻少見。
聽到問話,女子轉頭問谷清明道:「老三,你有沒有覺得……小師弟那個徒弟不太對?」
谷清明驚訝一瞬,也思索起來,半晌搖頭道:「未曾,他對小師弟甚是體貼照料,我感覺不到惡意。」
「不是惡意。」女子否定道,試著準確描述她的感覺:「他看小師弟的眼神不大對,不像是弟子看師父的眼神,我總覺得怪怪的。」
「有麼?」谷清明回憶了一下,謝臨清在他們面前表現得恰如其分,實在挑不出骨頭,便道:「師姐是否多慮了?」
女子搖頭,並非多慮,她修習瞳術,對人的眼神比其他敏感些。
謝臨清的眼神說不上惡意,也沒有殺氣。若有這二者,老四根本不會帶他回來,即便騙過老四,也會被其他人識破並除去隱患。
罷了,一時半會想不通透,她待會兒去問問大師兄。在門派中,沒有人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