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四顧,這是一片雪原,乾乾淨淨,沒有其他東西。
師尊在何處?謝臨清試著飛起來,發現這個地方有著詭異的禁空制約,他只能如凡人般老老實實用兩條腿跋涉。
「師尊!」他喊了幾聲秦樞,又喚了秦樞的名字。無人回應,他的聲音淹沒在風雪中。
謝臨清面向雪山,吃力地跋涉起來。冰冷讓他想起秦樞身上奇怪的寒霜與冰涼的掌心,想必這裡就是咒術誕生的地方了。
雪越下越大,天地茫茫沒有盡頭。
謝臨清放出自己的靈識,如飛鷹掠出,在空中尋找秦樞的靈識所在。
他有靈力護身
,倒不覺得十分冷,只是雪越深,行走便越是費力。
雪虐風饕,靈識無功而返,回到他的靈識中。
謝臨清一面走,一面想著其他。方才那位少年是何人?他從未見過此人,秦樞的識海為何會有其他人?
若說那少年與秦樞親密,似乎也不像。少年不被秦樞識海深層所接納,他卻能輕而易舉地進來。
其實,師尊也沒有那麼不待見自己?
貿然進入識海的一方危險,被侵入識海的一方更危險。神魂與靈識都在此處,相當於一個人最本真的面貌,亦是最隱秘之處。
進來之前,他已做好被拒之門外的準備。可是,師尊不僅容他進來,還有人為他引路,讓他順暢地抵達識海深處。
這些天來,心中悶的那股氣好似被河水溫柔淌過,淡淡消弭了。
外表能騙人,嘴能騙人,識海卻是騙不了人的。
遠處出現了一個異顏的小點,謝臨清一怔,向那處迅速奔去。
那果然是秦樞,他弓著身子,蜷曲於雪地里,人已經凍僵了。臉色雖然蒼白,但好歹有一絲生氣——這是他的識海,他不會死在這裡。
謝臨清把他抱起來,輕聲喚道:「師尊。」
許是感覺到溫暖接近,秦樞沒有醒過來,卻無意識伸手摟住了謝臨清。
謝臨清抱緊了人,環顧四周,沒有找到任何遮擋風雪的地方,便就地坐下,以身為牆,將秦樞護在懷中。
此處的秦樞只是靈識化身,尋常方法無法將之喚醒。謝臨清放出靈識,嘗試以自己的靈識去觸碰,點醒。
神魂與神魂貼到一處,當真如顛倒一般,江水春沉沉,臨流泛春酌。
秦樞身體微微一顫,緊閉的眼睛瞬間睜了開來。
他眼前恍惚好一會兒,才認出身前之人。
「還冷嗎?」謝臨清摸了摸他的手,把手放進自己懷裡。
這人的懷抱溫暖,體溫也是熱的。秦樞往他懷裡靠了靠,啞聲道:「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