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月眼皮一跳,心中生出怒氣:「他竟然還縱容謝臨清對你行如此之事?」
當真是禽獸不如。
這一幕似曾相識,燕翎畢竟涉世未深,奇怪地看他一眼,鬱悶道:「是啊是啊,謝臨清在旁邊盯著,我都接觸不到秦樞,一身絕學毫無用武之地。」
他的絕學具體表現為最近看的話本子——那是他了解人最快的辦法。只是,想到今天被謝臨清收走的那本《白月光智斗下堂妻》還有點心痛,花了十個銅板,居然只看了一遍。
知道燕翎「絕學」是什麼,楚江月忽略過去,直接道:「你今天有什麼收穫?」
燕翎找了個凳子坐下,道:「知道了一個小秘密。」
他坐姿很端正,有種乖巧的意味,正欲和楚江月詳細說時,忽然轉頭看向屋檐上方。
「嗯?」楚江月也抬頭看去,下一刻皓月出鞘,被他握在手中。
屋檐上的兩個人不知何時來的,身形飄忽,沒有影子——這是元神出竅,並非本人在此處。
「秦樞。」楚江月冷冷吐出兩個字。
秦樞負手而
立,頷首亦道:「秦樞。」
他又看向燕翎,語氣含了兩分驚訝:「你竟是心神化形,難怪。」
心神十分警覺,若是本體跟在他身後,很快便會被察覺。因而秦樞與謝臨清用了分神的方法,元神出竅一路跟了過來。
燕翎原來是心神化形,如此,也就不難解釋為何它知道燕翎相關的記憶了,因為那本就是從他的記憶中竊取的。
仰頭看著秦樞,燕翎,或者說心神,似乎也明白自己暴露了,歪頭道:「我有燕翎的性格,燕翎的記憶,以及燕翎的面容……我就是燕翎。」
「你不是。」秦樞冷冷道。
失去燕翎外表的偽裝,它所謂擁有燕翎的記憶只不過是他的回憶罷了,根本不能稱作一個完整的人,有何資格說自己即為燕翎?
「我是。」心神底氣有些不足地爭辯道,它知曉自己沒有人的七情六慾,確實不能算作人。
楚江月抬手制止了心神說話,看著秦樞,注意力卻放在謝臨清身上:「深夜到訪未免有些失禮。」
謝臨清笑了,道:「為何深夜到訪,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粉飾太平?」
話音未落,劍已出鞘。
謝臨清從屋檐落下,同光與皓月相接,院內寒光乍起,落葉飄到空中,被劍氣震得粉碎。
前世師徒在今生終於又一次反目成仇,劍法大開大闔,讓人應接不暇。楚江月絲毫沒有慌亂,皓月招招直往險處去。他熟悉謝臨清的劍法,謝臨清也熟悉他的劍法,這對誰而言都不是一場能輕而易舉取勝的對決。
當楚江月用出驍光六式的一瞬,秦樞忽然從中看到了前世原身的影子,松風泠泠,劍意凜冽,就好像他曾在殺境中見過的那樣劍出絕倫。
他知道當初的熟悉感從何而來了,原來在那時他已覺得楚江月和原身有相似之處,可他並未細究下去,錯過了最早發現的機會。
院中兩人俱是一身白衣,出劍極快,除去身形上的差別,幾乎看不出誰是誰。不僅劍法路數相似,打鬥目的也不約而同,招招致命,恨不能對方血濺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