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戲內交鋒，你來我往的，讓一眾圍觀的工作人員看得大呼過癮，甚至連何導都一度忘了喊「卡」，直到夏聖歌離開內室，凌子皓坐在房間裡粗喘著大氣，一直坐到氣息平復下來。
這一場戲完成得十分完美，何導不吝說了各種讚美的話，在更換布景的時候，夏聖歌來找了凌子皓。
夏聖歌看得出來凌子皓剛才是真的入戲了，而且每一分感情都給得恰到好處，兩次拍下來他都做得十分完美。
然而這種入戲簡單，出戲往往就不會那麼容易了。
凌子皓沒有太多拍戲經驗，夏聖歌擔心他一時走不出來，這樣對接下來的戲也好，對他本人也罷，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可是當夏聖歌找到凌子皓，和他聊了兩句以後，就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凌子皓根本沒有任何出戲困難的問題，反而雙眼亮晶晶的，說著說著還突然感嘆道：「我真的好喜歡拍戲啊。」
夏聖歌：「……」
凌子皓髮現自己把內心的感受說出口，頓感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嘿嘿一笑說：「剛才那一段，我覺得我和以前表現得不一樣了，之前我拍李陸的時候，一開始我是在演他，後來我是成為了他，但是剛剛我能感覺到自己既是李陸，又是凌子皓。」
凌子皓撓了撓鼻子，靦腆地笑了笑，「夏老師你別笑我啊，我就是挺高興的，你拍了這麼多戲，應該能懂我的意思吧？我真的，真的太喜歡演戲了！」
夏聖歌看著凌子皓的臉，突然就沉默了。
凌子皓說的那些感受他有過嗎？
不，是有過的，在自己第一次拍戲的時候。
當時他剛剛出道，也是在拍何導導的電視劇，每一天都是新的體驗，那是在課堂上，在書本上無法體驗到的經歷。
他飾演的是一個小混混，後來成了警隊裡的臥底，那種臥底帶來的壓力，以及和自己前二十多年人生經歷完全背道而馳的混混人設，讓他每天都在自我懷疑和自我肯定中反覆切換。
他時而覺得自己是個正義的臥底，時而又覺得自己是個小混混，當身在敵營，又會質疑自己到底是正還是邪。
可是當這些角色都融匯成一個人身上時，那種自己能掌控各個人物，隨時切換不同人物的心情的感覺，讓他有著旁人難以理解的痛快和蘇爽。
凌子皓這個經歷他曾經歷過，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也明白這種感覺有多爽。
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漸漸沒了這樣的感覺的？
夏聖歌看了凌子皓一眼，笑著拍了拍他的肩，什麼也沒說，比了個手勢示意下一場戲準備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