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確認:「那我和夏老師,現在算是好朋友了嗎?」
夏聖歌一臉驚訝,「我們不早就是了嗎?」
「那……」凌子皓抿了抿唇,狡黠一笑,「朋友之間是不是應該說點掏心話?」
夏聖歌下意識覺得這問題有坑,但眼前氣氛太好,害他不得不硬著頭皮說:「我以為我剛剛在說的就是掏心話?」
凌子皓頓了頓,嘴角依然泛著微笑,但眼神認真了許多,偏了偏頭道:「那麼夏老師願意和好朋友聊一聊,跨年那天沒有說完的掏心話嗎?」
夏聖歌愣了一下,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凌子皓安靜地等候,不催也不繼續發問。這個問題凌子皓想過很多遍要不要問,跨年那天他能察覺到夏聖歌想說又猶豫不想說的心情。當時的他沒有那個資格開解對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擔好這個責任,下意識便選擇了逃避,那天以後每每想起這件事,凌子皓都會問自己那個時候這麼做到底對不對。
就如同自己梗在心裡的刺一樣,沒被挑開之前覺得什麼問題也沒有,地球照樣轉,日子照樣過,只是每當想到這件事,心中還是難免會在意。
如今刺被挑開又被夏聖歌輕易撫平,凌子皓才知道這些看似不在意的事情,原來還是會在潛意識中造成傷害。
而橫在夏聖歌心裡的那根刺更長更深,扎了他許多年,也讓他痛了許多年。
夏聖歌在外總是樹立堅強又獨立的形象,別人覺得他冷漠又無情,對不想回應的問題冷臉相待,對阻礙拍攝的人無情呵斥,可是凌子皓注視他兩輩子,也就心疼了他兩輩子,尤其是在越來越了解夏聖歌后,這種心疼的感覺就更甚了。
一個人的心到底有多柔軟,才會像這樣拉下面子和一個曾經討厭的人道歉,還願意和他交朋友?一個人的心又到底有多脆弱,才會將一件事深藏在心裡那麼多年,一旦被觸碰到,就豎起全身的鎧甲抵擋?
凌子皓想像夏聖歌撫平他心中的小刺那樣,去給予他一點小小的安慰,就算只有一點點作用也好,有人願意聽你發發牢騷,說說心底話,是不是心裡的壓力就能減輕少許了?
這回夏聖歌沉默的時間有點長,心裡的小人在來回拉扯,他看進凌子皓的雙眼,那裡一片清澈,不見一絲探究和好奇,就像剛剛提問的人不是他那般,卻意外地讓人心情也跟著平復下來。
半晌過後,夏聖歌重重地嘆出一口氣,搖了搖頭苦笑一聲,「我的好朋友啊,你以後別輕易用這種眼神看別人。」
凌子皓頓了頓,臉上露出狐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