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當年的種種往事全部浮出水面,布滿荊棘的前路就那樣□□裸的擺在了自己的面前,趙憫生才終於在那一瞬鼓起了勇氣確定下來。
等到這一次的事情過去,如果他還能完完整整的站在謝淵的面前,那他一定會在見到他第一眼的那一個瞬間,向謝淵坦白一切,緊抱著他的身軀,不顧一切的吻上去,告訴他自己愛他,愛的要死。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敞開的窗子,照到趙憫生的臉上時,謝淵已經孑然一身的站到了謝府的門口,他穿著一身白色的官服,背對著趙憫生所在的臥房,站在了門口的一片樹蔭下。
房間內,灰燼的味道逐漸被晨間獨有的青草氣蓋過,趙憫生站在窗口,凝望著眼前的那一道背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過只是如此短短一夜,他卻總覺得眼前的這個身影,對比以往要消瘦了許多。
「暫且忍一忍吧。」
長嘆了口氣後,趙憫生才終於從那做了一夜的地方站起身來,略微活動了兩下,緩慢的踱著步子走向書房。
他這一次的舉動讓謝淵很是生氣了,這一點光是看如今書房裡的這一片慘狀就能大概知道。
趙憫生站在謝府書房的門口,抿著嘴唇看著裡面的狼藉,看罷以後又回過頭去,偷偷的瞧了一眼站在門口的謝淵,卻正好瞧見人將眼神從他這邊別過去的一瞬間。
謝淵的這個動作,倒也還讓趙憫生的心中稍稍好受了一點,他略微低著頭,細不可察的勾了勾唇角,邁進了書房中。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在謝淵這裡從未瞧見過的雜亂,本應該放在書案上的各色毛筆,如今紛紛落魄的隨意躺在地上,各種各樣的公文請帖,或是打開或是合上的躺在書案旁邊,看樣子應該是被什麼人當作了出氣筒,一怒之下給推下去的。
當然,在這之中最為顯眼,下場也最為悽慘的,還是要數那在地當間躺著的,斷了弦的古琴。
這把琴在謝淵的書房裡放了好些年了,他一直都還很喜歡,結果這一次竟也跟著變成這樣,待他回來以後瞧見了怕是又會偷偷的心疼吧。
趙憫生微微勾著唇角,看著這滿地的狼藉搖了搖頭,跨過古琴又繼續向前走了過去。
他向來都是這樣,即便是生氣,也總是處處都刻著隱忍,如不到家國大事的程度上,即便是上一世面對趙憫生那般無情的步步逼迫,謝淵都幾乎沒有在他面前同他生過氣。
這一次竟能讓他將書房弄成這般模樣,屬實也是不大常見的事了。
不過這也是難免,如果換位思考,今天這麼做的是謝淵的話,想必趙憫生也會很是惱火。可這一切卻又無可避免,因為如果是謝淵的話,趙憫生知道他也一定會這麼做,竭盡全力的先保住趙憫生的安全。
謝淵就站在謝府的門前,見了趙憫生踏入書房後,也沒有絲毫的挪動腳步,只是依然站在那一片樹蔭底下,不知道是還在等著什麼。
謝府的門四場大開著,透過這門正好能夠看到外面的街道,同時也正好能夠讓外面的人,清楚的瞧見站在院內的謝淵。
還不等趙憫生從書房裡出來,外面便已經響起了一陣馬蹄聲,聲音從遠到近,一直到了謝府門口才停下,緊接著傳來的就是一聲有力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