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這回直到吃晚飯,陸斐也沒有趕到家裡來接人,舒爸爸看著舒沅就有點不順眼了。
舒沅一發脾氣就連坐周圍的人,是他們家嬌慣出來的。再加上他的脾氣來得快也去得快,氣過了就又是軟綿綿的一個乖小孩,很容易讓長輩忽視他應該被教訓這件事,等舒沅長大了,想要再教訓的時候已經晚了。
舒沅一個人坐桌子那頭,眼尾紅紅,可能是又哭了一場,這會兒吃飯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說說,這回又怎麼欺負人家了?」
舒爸爸問。
舒沅扔開筷子:「我怎麼就欺負他了?明明是他不對,還是我的錯了?」
對著父母,舒沅把滿腹委屈從頭到尾按順序講了一遍,除了陸斐要分手這個細節,他不想父母擔心。
和溫宜的反應一樣,父母也沒想到這回竟然是因為一隻碗,分分頭疼。
舒媽媽哄他:「不就是那種花里胡哨的碗嗎?又不值錢。上次買的時候我也拿了一套,你忘了?一會兒回去的時候把我那套帶上,行了嗎?別生氣了啊。」
舒沅哽住。
這怎麼就變成了一隻碗的事呢?
他忽然一點也不心疼那隻碗了,好像早上因為它而產生的氣憤都是那麼微不足道,他為什麼要因為幾年前買的、早就忘在儲藏室的一隻碗發那麼大的脾氣呢?
可是這樣一來,就顯得陸斐真的很過分。
連他都可以不在意這件事了,陸斐為什麼還要那樣?
「我今晚不走。」最後,舒沅只這樣說。
這晚舒沅睡在自己的房間,卻睡得並不好。
和陸斐搬出去住的這兩年,他已經習慣了那個家裡的床,床墊是陸斐選的,按照兩人的身體結構和睡眠習慣定製,每一處都很熨帖。
睡得不好,舒沅就做了很多的夢。
他夢見第一次見到陸斐的場景,陸斐長得那麼高,看起來那麼冷,生活拮据又古板。
根本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可是陸斐太好了,陸斐對他的溫柔和妥協,讓他的恣意毛躁得到了釋放,他喜歡被陸斐哄著的感覺。
早上醒來,舒沅有些悵然若失。
他的手機上收到了兩條提示,都是家裡的指紋鎖使用記錄。
陸斐昨晚十一點五十五分進了家門,今早七點十分又出門上班了,看起來和加班的那些夜晚沒有什麼不同。
吃早飯時,舒爸爸說:「我昨晚給小陸打電話了。」
舒沅裝作沒在聽。
舒爸爸故意賣了很久的關子,直到兒子要繃不住了才說:「人家沒生氣,還關心你晚上有沒有吃飯。我還問了,昨天一整天他們都在開會,哪裡有空因為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浪費精力?」
舒沅狐疑:「真的?」
舒爸爸:「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