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沅已經很久沒有記起過他和陸斐以前的事。
做了整晚的夢,夢裡都是陸斐站在街道旁昏暗的路燈下,看不清楚臉。路燈把陸斐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舒沅卻怎麼也走不到他的身邊,連陸斐留在地面上的影子,都觸碰不到。
但是夢裡的陸斐卻對他承諾:「只要你給想給我打電話,什麼時候都可以。」
舒沅醒來後,心中藏了一股令他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悲傷。
昨天接到父親的電話,讓舒沅稍微清醒了些,他是個大人,不再是過去那個什麼都理直氣壯的少年,就算分手了,他也該為自己的事情負起責任,而不是什麼都不聞不問。
起床後舒沅在家裡找到購房合同,房子的價值他是知道的,但手續怎麼辦的他沒有操過心。
他們辦理的是共有產權,房產證和合同上都寫了他和陸斐兩個人的名字。
陸斐,舒沅。
兩個名字被遒勁瀟灑的筆跡寫在紙上,親密地並列著。
舒沅眼睛發熱,因為他想起了簽完合同回家那天,陸斐對他說過什麼。
「這樣就算是我們兩個結婚了。」陸斐拿出一枚戒指,自己手上已經戴上了另一枚,「以後要乖一點,知不知道?」
舒沅伸著手,看著那枚套上他無名指的閃閃發亮的戒指,一會躺著,一會趴著,翻來覆去地觀賞。
最後他把陸斐的手拉過來排在一起:「知道了!以後我就是你老公,你又知不知道?」
陸斐的手修長而骨節分明,不僅能寫一手漂亮的字,還能在某些時刻讓舒沅哭泣著求饒。陸斐戴上了戒指,手指更是讓舒沅看得移不開眼睛,總覺得陸斐連戴戒指都比他戴得要好看。
他不由得心生嫉妒,說完就含著對方的手指,張嘴便咬。
陸斐任他磨牙,還替他擦掉唇邊的口水:「咬人的老公?」
舒沅把陸斐的手指咬紅了,留下牙印,又輕輕地給陸斐舔舔。
他渾然不知自己看上去有多誘人,還抬起眼皮要求:「我不管,你快叫我老公。」
陸斐把他摁下去壓在沙發上,兩隻戴著戒指的手十指緊扣:「反了你?到底誰叫誰老公?」
舒沅起了雞皮疙瘩:「陸斐,我們好肉麻。」
陸斐也有點受不了這個稱呼,低頭親了他一下,平日裡冷淡的眸子裡帶著笑:「嗯。」
記憶尚未褪色。
舒沅伸出手,左手無名指上空空如也。
他的戒指沒過多久就不見了,不知道是忘在了哪裡,陸斐很生氣,他哭了一場哼哼唧唧地認了錯,陸斐就原諒他了。
後來他們說過要再去買,可一直都沒行動,陸斐倒是一直把戒指都戴著。
可能因為是那本來就只是個形式,陸斐其實也沒那麼看重。也有可能,是因為後來補上的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比得上原來那一枚了,陸斐其實從未真正將這件事放下過——舒沅後知後覺,終於在分手近一個月後明白了這一點。
把眼淚擦乾淨,舒沅大概算了下首付的錢和陸斐這兩年的還款金額。昨天回家以後,他就查詢了自己所有的銀行帳戶餘額,現在算出來距離這個數字大概還差小几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