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那冰涼的觸感很快逝去,舒沅醒來時喉嚨幹得像剛吞了燒紅的炭,腦袋也痛得像要裂開一樣。他勉強撐著站起來想去找水喝,卻發現家裡停電了。
暴雨中,雷鳴閃電。
舒沅聽見悽厲的貓叫聲。
呼嚕不知道躲在那裡,舒沅知道它害怕,用手機電筒照明四處找它。
衣帽間的角落裡,藤編的衣物籃倒在地上,毛絨絨的小貓正在縮在裡面瑟瑟發抖。
舒沅輕聲地哄它,把它撈出來抱在懷中,然後發現了陸斐的襯衣。
純白色。
布料帶了輕細的銀色暗線,要非常仔細才能看出來,是很風雅的款式,體現了陸斐這個人對細節的要求。
他們鬧分手的那天早上,舒沅誤穿了這一件去溫宜家裡。
因為頭一天晚上,陸斐穿著這件衣服在沙發上幹了他。
回來以後他隨手把這件衣服扔進了衣帽間衣物籃,並再也沒有想起來過。
舒沅把襯衣拿出來。
這麼久了,衣服上還殘留著極為淺淡的香味,是陸斐身上的古龍水味道。
這是陸斐留給他的最後一樣物品,是陸斐來過他人生的證明。
他把襯衣抱在懷裡。
終於徹底哭了出來。
他失去了陸斐。
而他對陸斐的感情,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多。
*
那天過去,舒沅生了一場病。
溫宜來時他已經燒得說起了胡話,貓縮在他的懷裡,怎麼也不肯離開。一大一小在陰暗憋悶的房子裡,過得像被世界遺棄。
舒沅醒來人在醫院了,舒媽媽坐在旁邊給他削蘋果。
談一場刻骨銘心的戀愛,然後失戀。
舒沅的心與身體一起生病了。
和陸斐剛在一起不久,舒沅也得了一場這樣的重感冒,發燒住了院。
他是容易發燒的體質,一生起病來,就連同喉嚨、扁桃體一同發炎,幾乎痛得連水也喝不下。這使得舒沅的心情非常差,偏偏身體無力哪裡也去不了。
這種身體上的不舒服與心理上的煩躁讓舒沅對自己有了脾氣。
他在病床上生氣地給陸斐打電話:「異地戀有什麼用!」
陸斐說:「嗓子都啞了,說話別太用力。」
舒沅無理取鬧:「偏要!你不要扯開話題,我在問你,異地戀有什麼用?我們這樣算什麼,我想要你陪我,現在出現在我眼前,你能做到嗎?」
陸斐過了兩三秒,才陳述事實:「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