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站了有七八個人,在這一刻愣是安靜的仿佛不存在,連於哥都有些驚著了。
而全程目睹了吳也爆發的陸余舟,心裡只有心疼。
余尾跟陸行川的車前後腳到的。
朗朔叫了十幾個兄弟過來,不過他本人被余尾強行留在了店裡。余尾同志跟男朋友吹了一通牛,揚言自己當年混社會的時候朗朔還不知道在哪穿開襠褲,救乾兒子親外甥的事交給他一點問題沒有。
然而剛點上一根煙下車,準備耍耍社會老大威風的時候,他姐就出現了。他立刻認慫,掐滅了煙。
「不是,姐夫,你們來幹嘛?」余尾看見余帆那副神情,心裡咯噔一下。
他覺得他姐夫大概是瘋了,他難道忘了二十年前他媳婦的手怎麼斷的了?
余帆二十年前同樣遭遇了一場綁架,是陸行川當時商業上的對手乾的,余帆因此斷了一根手指,這輩子沒能再彈鋼琴。
她的抑鬱症好容易在全家人的幫助下好了,為什麼還要再次讓她受刺激?
「余舟有消息了嗎?」陸行川想把余帆留在車上,可根本勸不住,他有些心力交瘁,沒精力跟小舅子解釋。
余尾知道他姐的脾氣,稍微一想便知道,估計是打電話的時候被她聽見了,這種情況下誰也攔不住她。他重新點了一根煙,說:「我去看看,你們在車裡等,姐夫,拜託你看住我姐。」
余尾領著幾個人朝洗浴中心走,而余帆就還站在原地,眼睛直直盯著那道門,沒有要挪動半分的意思。
吳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抱著陸余舟走出來的。
陸余舟昏昏沉沉地躺在吳也懷裡,手纏著厚厚的繃帶,血浸透了白紗布。那一層又一層的紗布好像兜不住這麼多的血似的,顯得很沉重。
余尾愣怔地停在半路,感到一陣窒息,他想回頭看他姐一眼,可是實在沒勇氣。
完了,他想,這兩個孩子的未來沒了。
余帆的眼睛死死盯著陸余舟的手,她手握成拳,緊咬著牙關,卻抑制不住嘴唇顫抖。
這一幕她似曾相識,大約十年前,她的余舟曾經也這樣被一個小孩背到她面前,手上全是血,她當時只覺得天塌了。
她不能接受陸余舟的手有任何損傷,哪怕破一層皮她都受不了。她的手指被切斷的經歷是她終生的夢魘,只要一看見兒子的手出血,她的精神世界就會支離破碎。
「別看了小帆。」陸行川試圖擋住余帆的視線,卻被她狠狠推開,他踉蹌一步,險些撞到車上。
吳也方才打了120,這時候救護車已經趕來,他抱著瀕臨昏迷的陸余舟,即便知道迎接他的是一場狂風暴雨,仍然疾步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