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余舟的手以迅雷之勢縮回口袋,朝牆邊移動半步,他對上陳易銘帶著敵意的目光,心裡那扇門又轟然關上了。
「嗯?」吳也側臉看著他,將還殘留著他體溫的手握緊了。
「沒什麼,打擾了。」陸余舟逃也似的走了。
KTV里鬼哭狼嚎的聲音重新占據了他的聽覺,碎了方才的夢境。
他快步走進包間,關上門,頹然靠在門上,兩腳像是踩在了虛空里。
「fish?」蘭斯看見他臉色蒼白,嚇了一跳,「你不舒服了?」
陸余舟搖搖頭,「我有點累了,咱回去吧。」
「你累了早說啊,跟我還撐什麼。」蘭斯忙丟下話筒,將陸余舟的包挎在肩上,上前摟著他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身上,額頭抵著對方的額頭,試了試體溫,「好像有點熱啊,楊姐這時候有藥店開嗎,fish的體質習慣了抗生素,需要吃藥。」
「有有,我車裡就有。」楊怡急忙先下樓,去車裡拿藥。
孫值也顧不上吃「情敵」的醋了,跟在後面拎包拎衣服結帳,他納悶陸余舟出去一趟遇上了什麼這樣失態,直到走廊上碰上了吳也跟陳易銘才恍然大悟。
如果不是手裡拎滿了東西,孫值的拳頭這會兒一定打在了吳也臉上。
他對吳也原本是有幾分同情,可這些同情在陸余舟十年的煎熬面前簡直微不足道。
「你知道他是怎麼走出來的麼,你知道他走到今天多不容易嗎!」孫值的胸腔激烈起伏著,他瞪著吳也深吸一口氣,「我請你,懇求你帶著你的生活遠離他行不行!」
吳也被孫值的唾沫星子招呼了一臉,但他沒動。
「不是,你們有完沒完了!」陳易銘看見吳也這個卑微的樣子就火大,指著孫值回罵,「誰又他媽容易了……」
「陳易銘你閉嘴!」吳也拽著陳易銘的胳膊強行上了樓,一直進了他的專屬練歌房才鬆開。
陳易銘的火沒處撒,一拳打在牆上,「你賤不賤啊吳也,你為了他賣了自己二十年!誰又比誰好過了,多大的仇也扯平了吧,幹什麼總是一副你欠了他們幾條命似的卑微啊!」
吳也起開一瓶酒走到窗前,這裡剛好能看到樓下。他看見陸余舟被一個看起來對他很好的外國小哥摟著上了車。
他一度最擔心的就是陸余舟又將自己封閉起來,就像以前,外表溫暖陽光,其實內心很孤獨。他希望他能多交朋友,多與人親近,他不希望他的世界因為他而變得晦暗無光。
能走出來就好,有人關心他就好。
吳也仰頭喝光一瓶酒,兩手撐在窗台上,看著他們的車絕塵而去。
「跟林凌說一聲,下周的演唱會我不去了。」
陳易銘一愣,「你去哪?又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