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坐著。」陸余舟握著吳也的手, 將他重新拽回床邊坐著,語氣很平常地對門口的三人說, 「你們進來坐啊,去看過我爸了吧?」
「叔叔阿姨, 姐,要喝點水麼?」朗朔拿著一次性紙杯接飲水機的水。
「哦行,正好渴了。」余建國先進到病房,接了朗朔手裡的水杯,「辛苦了啊小朗。」
「媽,姐, 你倆愣門口乾啥呢,不喝純淨水要不買點果汁?」余尾叫朗朔出去買果汁。
「不用了小朗,我們喝水就行。」王玉戳了余帆一下。
余帆站門口沒動,看著吳也手裡的橙汁, 眾人不由緊張。不過隨後,余帆便轉開視線,朝大家微微一笑,「辛苦你們了,我去看看老陸。」
說完便離開了病房。
「記掛余舟他爸呢。」王玉替余帆圓了個場,笑著走到病床邊,拉著吳也的手說:「幸虧你在的小也,你陸叔叔跟我們講了,這些日子多虧了你幫忙照顧,不然余舟搞不定的。」
吳也站起來給王玉讓位置,「應該的,您坐下歇會兒。」
「姥姥,你們玩得開心麼?」陸余舟坐起來拉著王玉的手說話。
「開心,你安排的特別好!」王玉說,「就是接到你爸的電話之後這幾天太擔心了,幾天沒睡好,尤其是你媽媽,不過萬幸,手術很順利。」
有關陸總的病情,他自己都對余帆坦白了,甚至叫她遠程參與了治療方案的制定,進手術室之前他倆還視頻通了話,陸總醒來之後第一件事便是親自跟余帆報平安。
大概是因為這樣,帆姐的情緒狀態看起來還不錯,包括方才她見到吳也的樣子,也比陸余舟想像中要好。這讓他充滿了希望,他想,哪怕將來帆姐不能愉快地接受他們的感情,至少不會再強烈反對了。
帆姐跟姥姥兩位主力軍一回來,這些手忙腳亂濫竽充數的小輩們也就靠邊站了,日常起居一日三餐再也不發愁,連陸總也明顯輕鬆多了,每天笑呵呵地打趣兒子笨手笨腳。
「哎呦我的天,他也就是我兒子,不好意思嫌棄他,那手比腳還笨,端尿盆能灑一地,也不知道以後誰能受得了他。」陸行川跟媳婦吐槽親兒子。
余帆舀了粥餵到嘴邊,輕聲說:「變著法兒夸那孩子呢吧,我看得見。」
回來那天他們先進了陸行川的病房,各方面都收拾得井井有條,什麼藥是什麼時間吃的,什麼時間該幹什麼,該貼條貼條,該記筆記記筆記,總之十分仔細。
余帆怎能不了解自己兒子做事什麼德行,一看就知道是吳也做的。
「是吧……」心思被看穿,陸行川索性不裝了,話攤開來講,「孩子終究是長大了,比咱們看得透徹,你知道我本來手術之前沒打算告訴你的,是兒子教育我了,說你才是我今後唯一的伴兒,不該瞞你。」
余帆舀湯的手頓了一下。陸行川握住她的手說:「你說人這一生最重要的是什麼呢?我生死關走了一趟才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年輕的時候我認為錢、權、社會地位是最重要的,中年我覺得事業家庭同樣重要,可現在我不這樣想了,擁有健康,跟一個非他不可的伴兒,才是人生最難得的。」
余帆一度不能理解陸余舟為什麼一定要選擇那個孩子,小時候她覺得他心智不全識人不清,少年時她認為他年少衝動依然識人不清。後來她的兒子日漸成熟,事業有成,完成了她不曾完成的夢想,她以為他應該看透了,也放下了那些註定不長久的東西,可當她推開病房門,看見兩個孩子彼此相視而笑的樣子之後,她明白是她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