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沒看兩條,他視線就花了。
陸余舟頭髮長長了,在醫院小半個月沒顧上打理,這會兒吹完頭髮之後劉海兒都遮眼了,他找了根一次性皮筋,隨便扎了個小揪,看看鏡子自我感覺還挺潮。完事從洗手間出來,看見吳也蹲在床跟衣櫃之間的縫隙里,低著頭刷手機,一會兒出神一會兒笑得抖肩膀,瘋了似的。
「我畫得就這麼好笑?」走到衣櫃前,陸余舟把吳也的大長腿別到一邊,也從柜子里找了件白T恤。
這些消息都是這些年陸余舟畫的「日記」,拍成圖片發到了吳也的微信上。依舊是弱智舟派風格,跟本子上的對比一點長進也沒有,理解全靠默契。
吳也正看這一張是這麼個內容:看背景像是開party,因為有一串串寫著紅黃藍綠的彩色小旗子,有坨舉著高腳杯的黑球——根據他分析,大概率是個體型凹凸有致的黑人姑娘,黑色圓腦袋上扎倆小辮,身前兩顆小黑球,身後一顆大黑球,底下撐著兩條火柴棍,四顆球加兩條火柴棍組合成了一個姑娘。
姑娘旁邊站一個黃毛男生,大約是蘭斯,圓臉上寫仨字——拉皮條。
蘭斯旁邊一個縮小版的虛線陸余舟,吳也翻譯了一下他的內心獨白,應該是:讓我隱身讓我隱身讓我隱身……
「讓我說實話麼?」吳也抬眼看他。
陸余舟:「說。」
吳也:「哈哈哈哈——」
陸余舟:「……」
吳也頭仰在床上笑了好半天,眼淚都笑出來了。
「笑死你得了!」陸余舟抬腳踹他的腳尖,「後半輩子就靠它活了是嗎?」
「是啊,你得天天畫不能停。」吳也的兩條腿將陸余舟夾住,「老了沒準兒能出作品集,就叫鋼琴家的畫畫夢怎麼樣。」
「……去你的吧,我一星期畫一次都差點沒堅持下來。」陸余舟掙脫出來,從柜子里找了條運動褲給他,「穿上,別光著腿勾引我。」
吳也把褲子丟床上,站起來從身後抱著陸余舟,在耳邊吹了口熱氣,「咱倆誰勾引誰,你把它們放在衣櫃裡,分明是不想出去了。」
「……不不不,我想出去!」陸余舟歪頭躲著他求放過,「真的肉肉哥,我快餓死了,先出去解決溫飽問題!」
「也行,」吳也鬆手前,吻了一下小揪,「先喝驢肉湯再喝你。」
陸余舟:「……」
穿好褲子,吳也把舊手機揣兜里,看樣子是想換舊手機用。陸余舟制止說:「這手機撐到現在全靠我精心呵護,禁不起用了,你還是放家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