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項呼氣胃鏡檢查,化驗取藥皮試。
醫生給開了三天的針劑,兩人一商量,到住院部掛了個病床,打針的時候能躺會兒。
簡帥想掛個單間,被年輕女醫生嚴詞拒絕,說醫院床位本來就緊張,這是被他們碰上了8人間幸好有個空床位,簡帥這種情況門診輸液也足夠。
簡帥仔細想想,轉過頭來可憐兮兮趴到診台上,一口一個醫生小姐姐,說自己一中學生,學習緊張,沒時間到醫院來掛針,能不能把針劑拿回去,在學校醫務室打。
簡帥臉色慘白,眼尾掛著濃長的睫毛微微下垂,胳膊無力攤在桌上,聲音很虛弱。
面對這麼一張委屈可憐的帥臉,女醫生無奈笑笑,只開了今天一天的床位,細聲細語地交代他,回去以後飲食要規律,不喝酒,不吃冷,忌辛辣,近期吃軟一點的食物,要家裡人多煮點小米粥你喝。
簡帥連聲道謝,王雲天扶他離開診室的時候,女醫生在背後提醒他,有病早就醫,今天再晚一點很可能就胃穿孔了,那是要上手術台的事,不要仗著年輕就不在乎自己身體。
忙活了好一會兒,簡帥終於躺在病床上,等護士過來打針。
消毒水混著各種藥片針劑的味道,四個白色的吸頂節能燈把病房照的透亮,像要嚇得病菌不敢顯形似的。
8張病床一字排開,每張床床頭放一個小床頭櫃,病床上方的天花板上垂下來一個掛吊瓶的金屬鉤子。
簡帥的床位在最裡面,靠近窗戶,透過窗戶可以看見另一棟燈火通明的住院樓。
床上方的金屬鉤子上掛著一大袋+一小袋針劑,一袋白一袋淺黃,裡面加了鹽酸消旋山莨菪鹼,專門給他止痛用。
護士過來核對了病人信息,針頭順利地扎進手背凸起的血管。
簡帥閉了眼睛 ,開始安靜打點滴。
說安靜也不準確,輕症病房的8人間,安靜不了。
這病房裡住著的病人,要命的大毛病沒有,有的就是這兒疼那兒癢、一脈不和、周體不安的些毛病。
所以病房裡居然還時不時洋溢著輕鬆和諧的氛圍。
醫生護士們進進出出,病人們掛著吊瓶聊天:你打算什麼時候出院啊?醫藥費能報嗎?加了進口藥沒?平常打球下棋嗎?我家侄女今年28了,有合適的介紹介紹......
熟悉之後的陪床家屬們,也從這個床溜達到那個床,看一看,聊一聊。
簡帥看了一眼吊瓶,藥水一滴一滴地順著透明的塑料針管滴下來,一點一點帶走胃裡的疼痛。
王雲天也盯著吊瓶看了會兒,一切正常,下樓拿外賣。
簡帥把胳膊搭在眼皮上,耳邊很嘈雜,他有些後悔把手機摔了,不然塞個耳機聽聽歌也是好的。
不,不是想聽歌,是想和安哥聊聊天。
他把胳膊放下來,按了按眼眶,半睜著眼睛,腦袋裡短暫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