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你走之後陸晨就開始受到班裡同學的排擠,那會大家年紀小,對同性戀一知半解,女生們還好一點,男生經常拿這個取笑他。」
林硯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熱水濺到手背上。他太知道那時候的男生什麼樣,半懂不懂事,最會用言語傷人。
「他性格本來就很內向,這件事後變得變更加沉默,學習成績也一落千丈,老師找過他談過好幾次都沒什麼用,高二上半學期的時候他母親也去世了,這對他打擊非常大,他休學了半個多月,你知道嗎?」
林硯閉了閉眼「知……知道一點。」剛剛在郵件里知道的。
「回來後他幾乎不跟人交流,除了老師叫他回答問題,一天都不說一句話。那些男同學罵他是啞巴,欺負他,他不告訴老師也不會反抗,導致他們的欺辱變本加厲。」
那時男生宿舍的寢室跟女聲宿舍樓是對著的,楊冉經常能看見晚上陸晨的枕頭被人從樓上扔下來,下樓撿起來回宿舍的時候,宿舍門就會被反鎖上不讓他進去。
小陸晨只能可憐巴巴的抱著枕頭在樓梯上過夜。
「男生們說同性戀會得愛滋病,他們不想跟陸晨睡一個宿舍。」
林硯雙手一用力,手裡的杯子被捏扁,濺出的水打濕了褲子。
楊冉趕緊遞了張紙巾過去「你……沒事吧?」
「沒事,你繼續說!」
楊冉猶豫了一下咬著唇說「後來發生了一件性質特別惡劣的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林硯深吸一口氣做好準備「什麼事?」
「陸晨被班級那幾個調皮的男生關進五樓的雜物室。那個地方你知道的,除了維修工人和打掃衛生的阿姨,基本上沒人上去,他在裡面被關了四天,等發現的時候嚴重脫水差點死過去……」
林硯騰的站起來胸口起伏哽咽的說「那幾個人是誰?!」
「早都記不清了……」楊冉不想惹事,只能含糊的說過去。
「他被送到醫院做了急救,好在年輕身體回復的快。不過從那以後就沒再回來上課,後來聽說是得了重度抑鬱症自殺了幾次……再後來就去了美國……」楊冉看著淚流滿面的林硯不敢再說下去。
「你還好嗎……」
「我沒事謝謝你,我先走了。」林硯擦了把臉倉惶的從學校逃了出來,這個地方他一秒鐘都待不下去,看著哪都能想到陸晨那個小小的身影,當年孤零零的站在角落裡被人欺負排擠。
太難受了,心仿佛被人握在手裡,疼的他喘不過氣。
坐在車上林硯掏出手機很想給陸琛打個電話,想聽聽他的聲音,想抱抱他安慰他。
可林硯知道這些陸琛已經不需要了,他已經不是過去那個需要人幫助的陸晨了……
手機嗡嗡響了兩聲,拿起來一看是陸琛發了的消息。
「在幹嘛?」
「在想你。」
陸琛剛從醫院出來,他父親這幾天病情穩定住了,只是一直都沒有醒,上午沒什麼事抽空過來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