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和鎮上那些經常被沈根找茬欺負的人一見他翻身無望,一窩蜂地湧上來,極大地方便了律師的工作。在律師的努力下,給沈根判死刑不太可能,在牢里蹲到死還差不多;可惜沈大壯除了小偷小摸和酗酒打架也沒幹過別的,村里人都知道他打自己母親,但沒有傷情鑑定也不能量刑,撐死了也只能關上個幾年,不過在沈嶢退役前他是不大可能出來找事了。
整個流程全下來怎麼也要兩三個月,周正和沈嶢自然是沒那麼多時間在這兒耗著,于是之後的事情基本都是律師在處理,只需要定期聯絡周正匯報進展。
這麼一趟折騰下來,人還沒什麼感覺,日曆卻撕掉了好幾頁。
周正給陳美伊打電話的時候,陳經理已經非常佛系了,甚至想主動給他放假:「不急的親,你們要不要等過了十五再回來?」
「那不用,明天下午我們就回去。」周正難得不好意思。
聽不出這話里話外的嘲諷他就真成傻逼了。
翌日早上,兩人站在鎮口,這次沒用周正叫車,周總派來的人直接開車送他和沈嶢去火車站。
今天沒下雪,是個難得的晴天,陽光灑在身上暖融融的。
王秀蘭右手上的紗布還沒拆,戴著沈嶢給她的皮手套,原來小指的位置空蕩蕩的,但她覺得這是二十多年來她最開心的日子。
沈嶢別開酸脹的眼睛,張了張嘴,一聲「媽」卡在嗓子裡就是叫不出來。
王秀蘭卻沒在意他的遲疑,她握著兒子的手,一會兒問他在學校怎麼樣,一會兒問他下次回來要什麼時候。
沈嶢吸了吸鼻子,「明年過年我會回來。」
「真的啊?」王秀蘭看上去很高興。
「……真的。」沈嶢垂眼看了看王秀蘭握著自己的手,「過年就回來了。」
車轉過拐角,站在路邊目送他們的女人早就看不見了。沈嶢收回視線,轉過頭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返程總顯得比去程快,魔都的夜晚和小鎮有著天壤之別,沈嶢抬手遮了一下一晃而過的車燈,眯了眯眼睛,竟然有些不適應。
基地的車在外面等著,周正和沈嶢並肩坐到後排。
周正敲了敲駕駛座的椅背,「叔,一會兒先去趟理髮店。」
「好嘞!」司機爽快地答應了。
沈嶢伸手比了比他的頭髮長度,「你頭髮長了?」
「主要是新頭髮長出來了,一半黑一半棕,挺丑。」周正上車開始就在噼哩啪啦地打字,在群里挨個回復其他戰隊的問候。
他甚至有一種自己不是去鄉下,而是去了火星的錯覺。
「這些人真是的,平時不來問候,我一消失就要死要活地哭,飯都吃不下去。」周正嘆了口氣,托著下巴回複方源,「哪天我退役了,他們還不得傷心得去跳江自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