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嶢擦完手探頭一看,不禁陷入沉默。
今天也是想弒夫的一天呢。
不過想想就得了。
沈嶢搶回自己的手機,留了句「剛才不是本人」,便拉著周正出去了。
「要不去借用主辦方廣播室喊人?」周正說著,咳嗽兩聲,捏起嗓子學廣播腔,「張子揚小朋友,張子揚小朋友,你的爸爸媽媽正在找你,聽到廣播請趕快回到EG戰隊休息室——哎,你說那小子是不是已經回去了?」
「不能,如果他回去了,教練會給我們發消息。」沈嶢腳步一頓,盯著前面的拐角皺眉,「那邊有聲音……」
前面隱約傳來說話聲,聲音很低,在安靜的走廊里也不太明顯,可惜逃不過職業選手的耳朵——職業選手出眾的耳力有朝一日居然會被用在尋找走失兒童上,也算是間接造福社會了。
周正和沈嶢對視一眼,在轉角停下腳步,探頭瞅了一眼。
有兩個人面對面站在自動售貨機旁,背對周正的是穿著EG隊服的張子揚,張子揚對面的青年面色黝黑,身材幹瘦,一腦袋枯黃的頭髮看上去像雜草一樣,臉被陰影遮住一大片。
沈嶢敲了敲他的肩膀,好奇地問:「怎……」
周正第一反應是捂著沈嶢的嘴,拉著他躲到一邊,「噓——別出聲。」
沈嶢無語片刻,「……你不覺得這樣很缺德嗎?」
因為被周正捂著嘴,沈嶢只能用氣聲說話,溫熱的呼吸拂過周正掌心,周正不禁眯了眯眼睛,有些心猿意馬。
「這有什麼缺德的?這叫側面了解隊員生活狀況。」周正壓低聲音,說得理直氣壯,「再說,你自己也偷聽過,裝什麼。」
周正說的是去年沈嶢不聲不響站在他背後看他直播的事,但沈嶢顯然和他想的不是一碼事,臉色變了變,窩在周正懷裡不吭聲了。
他這麼聽話周正反而不適應,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才把注意力放到張子揚那邊。
「說了這么半天你還沒聽懂是吧?」青年不耐煩地捻了捻手指,嘴裡叼著的香菸一抖,一串菸灰輕飄飄地落在地上,橘紅色的光點在昏暗的走廊里一閃一閃,「不想你開掛的事被所有人知道,就借朋友點兒錢,又不是不還你。你們一隊月薪多少?五萬、六萬?我就問你借五千,不多吧?」
「那是你胡說的。」張子揚的語氣里聽不出情緒,「我沒開過掛。」
青年嗤笑:「是我說的嗎?大家都看到了,要不是有透視,你怎麼看到對面那人的?人家可是在牆後面躲得好好的。」
沈嶢聽那青年的聲音有些耳熟,他偷偷從周正肩膀上探出腦袋,瞄了一眼張子揚對面的青年,不由一愣,「怎麼是他?」
周正意外地問:「你認識?」
沈嶢眯起眼睛,仔細辨認那張臉,「光有點兒暗,看不太清,不過……應該是他。」
「當時的隊友告訴我牆後面有人。」張子揚冷冷地說,「他給我報點之前,我看到你和他說過話。」
青年靠近張子揚,嘴裡含著的那口煙都吐在張子揚臉上,嗆得張子揚直咳嗽。
張子揚厭惡地掩住口鼻,後退一步。
「我和他說話?我說什麼了?你哪只耳朵聽到了?」青年一鬆手把菸蒂扔到地上,踩滅了火星,繼續說,「不是你自己同意的嗎?你一個人挑人家四個,贏了就說明你是憑本事打的比賽,輸了就說明你開掛了,再也不碰遊戲——那你現在是在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