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潛撇了撇嘴角,隨口調侃:「那我也得在上面。」
「別亂說。」何彭正色,「以後別再瞎跑出去了。」
大概是想了想發現完全不存在這種可能,何彭又嘆了口氣,說:「算了,以後出去前跟我說一聲。」
等車開到陸潛熟悉的街道,他才發現何彭轉彎的方向並不是回小區的。
「你去哪?」他問。
「醫院啊。」何彭朝他手臂看了眼。
「我不去。」陸潛不耐,「你那有藥箱吧,我自己處理一下就行。」
「不行,萬一感染了呢?」何彭堅持。
「大哥,我都困死了你就別折騰了,從小到大我自己處理了不知道多少次,技術比醫生都好。」
何彭心間一頓,有一種酸酸澀澀的液體滋盪出來:「你都自己處理的?」
「我真不喜歡去醫院,聞著那味就難受,還指不定看見什麼血肉模糊的傷患。」
何彭笑了聲,沒再堅持,開到十字路口掉頭開回了小區。
屋裡的藥箱並不是何彭準備的,而是一搬進來就備好的,陸潛熟稔地用食指撥開搭扣,拿著酒精走進衛生間。
打開水調到溫熱的水溫,陸潛抬著頭,把手伸到水下,另一隻手在上面隨便抹了兩下——洗掉血跡。
單這一步就讓他痛得渾身怔了一下,撐在池台上喘了一會兒才緩過來,磕開酒精蓋,閉緊眼,懸在刀傷上就這麼直接倒下來。
意料中的痛覺沒有發生。
酒精瓶瓶口被何彭捂住,他屈指在陸潛手腕的筋絡上一彈,手頓時鬆勁,酒精瓶落在何彭手裡。
「你敢這麼消毒,我現在就拎你去醫院。」何彭說。
他把陸潛拉回客廳,從藥箱裡拿出棉簽,沾上酒精。
「坐著。」何彭朝沙發方向抬下巴。
「……哦。」
何彭在他面前蹲下,握住他的手,然後小心翼翼地將棉簽按在他的傷口上,慢慢捻著棉棒滾動。
他穿了件薄羊絨衫,洗過的黑髮蓋住前額,盯著傷口看的神情非常專注,用掉三根棉簽,何彭把它們扔進紙簍,又井然有序地剪下一塊紗布,用膠布粘在他手臂上。
末了,他又挑出一板消炎藥,檢查了沒有過期才壓出兩顆,接了杯溫水放到陸潛面前。
「把這個吃了。」
陸潛看他一氣呵成地動作簡直目瞪口呆,吃了藥才問:「你是不是以前一直匡我呢?你也常打架吧?」
剛才威脅人的架勢也很專業。
何彭轉身不知道在柜子里翻著什麼,明顯懶得搭理他。
「我回房間了。」被忽略了,陸潛逕自站起來。
「等會。」何彭叫住他,從柜子里拿出一條巧克力,遞過去。
一時間,陸潛的表情有幾分變幻莫測。
這算是他乖乖吃了藥的獎勵嗎?
「……」陸潛抿了抿唇,覺得自己仿佛被當成小朋友對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