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有多久沒見,他的身心卻永遠對何彭有一種條件反射,好像永遠都不會陌生,永遠都不會忘記。
那個溫柔又低沉的聲線,輕而易舉的毫無死角地攏住了陸潛,從毛孔里鑽進去,過往的細節一股腦地冒出來,讓陸潛由內而外的,重新有了一種被浸透的感覺。
「什麼時候回來的。」
身後那人又問,語氣自然又流暢,仿佛他們就是幾天沒見的好友,過往的甜蜜和痛苦全部不存在。
陸潛突然有些恨。
他想,他到處又躲又藏的,不去見他,不去想他,卻在深夜睡覺時避無可避的想到他,於是只能用繁重的工作壓著自己,或者靠酒精來催眠。
可何彭呢,他憑什麼這麼灑脫,憑什麼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的自然而然地叫住他。
電話里的聲音拉回他飄遠的思緒。
陸潛笑著對著電話說:「沒什麼,媽,我有點事兒要忙,等我有空了就回來。」
他乾脆利落地掛斷電話,揣進兜里,轉身,看著何彭揚起一個最得體的笑。
「哥。」
如今的陸潛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所以心事都藏不住表露在臉上的那個他了,拍了那麼多戲,他清楚的知道如何擺出自己想要表達的表情。
陸潛朝何彭笑著,笑得非常乖,沒半點情緒:「這麼巧。」
何彭還是跟從前一樣,沒什麼變化,只比三年前更沉著許多。
而陸潛變化卻是大,幾乎是瞬間灼痛了何彭的眼睛,他臉上的笑跟接受媒體採訪時的一般無二。
何彭輕輕收攏手指,指尖掐進手心。
「你住在這?」何彭輕聲問。
「嗯,不過不太回來。」陸潛回答。
「這層樓?」
「啊,是啊。」陸潛點了點頭。
何彭有些無奈:「我剛剛搬家,住819。」
陸潛:「……」
那還真是挺巧的。
「我在你對門,820.」陸潛說。
何彭看著就站在面前的陸潛,就這麼站著也能聞到他身上的酒味,他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累,眉眼間籠罩在冷漠而疏離的氣質中。
「過年回家去吧。」何彭聽到了他剛才打電話的內容。
陸潛輕輕揚了下眉,笑了下:「我還有工作呢,算違約的。」
何彭卻全然不聽他的藉口,直截了當的把陸潛強裝出來的鎮定徹底撕出一條裂縫。
「我過年那段時間要去外地出差,不會回去,你回家去看看你爸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