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陸潛繼續低著頭看自己的手指。
何彭心下一緊,陸潛這個稱呼總讓他害怕。
然後他就聽到陸潛悶悶的聲音。
「我今天晚上不想回去了,你這還有多的被子嗎。」
何彭心尖狠狠跳了一記,猛地朝陸潛看過去,懷疑是自己聽錯了,可陸潛還是低著頭,仿佛剛才那句話不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什麼……」
「我說。」陸潛抬起頭,看著他,「我想在你這睡,你還有多的被子嗎,沒有我回對面拿。」
「被子有。」何彭停頓了一下,「但是客房的床還沒有床墊,不能睡人。「
陸潛:「……」
何彭斟酌著:「要不你睡我那……?」
兩人對視著,這種關係突然緩和下來的感覺讓陸潛一陣輕鬆,於是他在這個尷尬的瞬間突然有一種想笑的衝動。
他沒忍著,直接笑罵了句:「何彭,我發現三年沒見你還是很不要臉啊?」
陸潛不知道,他這句放鬆下來的話,跟三年前的態度神色無差別的話,給了何彭多大的安全感和滿足感。
何彭抬手摸了摸鼻子:「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睡我的床,我睡沙發。」
「算了。」陸潛說,「一起睡就一起睡,又不是沒睡過。」
***
陸潛就這麼在大晚上進了何彭的浴室。
溫水打下來的瞬間陸潛覺得自己重新活過來了,這種熟稔的歸屬感再次席捲而來時讓陸潛狠狠哆嗦了一下,真是久違了。
他還是沒想好以後的路要怎麼走。
可他聽到常善之說何彭過的不好時的的確確非常心疼,他也很捨不得何母那樣傷心難過,但她不反對的態度給了陸潛從沒有過的勇氣。
他還是那麼想:他已經讓何彭彎下了腰,不能再讓他跪下了。
可他們分手以後,何彭這日子過得就好像從來沒有再把腰直起來過。
陸潛想,他能帶給何彭兩種結果,一種是讓何彭重新站起來,回到常善之所說的那個「神壇」,另一種就是跪下去。
他得想辦法達到第一個結果。
陸潛連衣服都沒帶,身上穿的都是何彭的睡衣,不再像從前那麼不合身了,雖然還是偏大了些。
睡衣上有熟悉的味道。
他身上的睡衣是何彭曾經穿過的,這個認知讓陸潛有點喘不過氣。
推開門從浴室出來時,那張大床上已經鋪好了兩床被子,陸潛還是跟往常一樣睡在左邊。
他剛鑽進被子裡,何彭就拿著一支還沒拆開的牙刷進來:「明天你用的牙刷,我給你放裡面了。」
「嗯。」
「睡了嗎,我關燈了?」
「……嗯。」
房間瞬間黑下來,在眼睛適應黑暗之前,陸潛什麼都看不見,他只能感到床墊在一側凹陷下去,何彭在他旁邊也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