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潯圍到白衡玉身側,漫天的紅光將他本來就灼熱燃燒的臉孔照的更紅了:「師父,你今晚真好看。」
白衡玉不動神色的將胳膊從已經比他高出半頭的青年手中抽出,陸潯身形一僵。
這時,傅景明也從台上走下。
「衡玉,讓師兄好好看看。」
傅景明臉上笑的像朵花,末了,他又嘆一口氣:「若是師父他老人家還在,想必會很開心。」
白衡玉微微垂下眼睫:「或許吧。」
二人極有默契地抬頭,看天際無數禮花綻放,轟隆點亮整片夜空。
這樣燦爛的光景,不知百里蕪深在上元界能否看到。
正在這時,場上突然一片騷動。
原本熱鬧嘈雜大家也沒怎麼在意,直到有個弟子匆匆來報:「不好了掌門!山下有個瘋子趁機溜了進來,正在發瘋呢。」
還不待傅景明開口,司徒紅袖道:「你這弟子真不懂事,一個瘋子都處理不了,還來驚動你們傅掌門。」
那弟子面上閃過一絲驚慌之色,還不待司徒紅袖反應過來,一個人影如疾風一般突然向他們這邊快速衝來。下一秒,司徒掌門被瞬間掀翻,臉部朝地當眾摔了個狗吃屎。
傅景明下意識去拉白衡玉時,手中一空,白衡玉率先被一直在一側看他的薛輕衍扯到一邊躲了過去。
眼見著那瘋子徑直衝向祭祀的高台,傅景明驚呼道:「不好!祖師們的牌位還在上面!」
一陣兵荒馬亂下,那瘋子在祭祀台上被眾人合力按住。掙動之間,放置在最外面的百里蕪深的牌位被摔在地面,隨著白衡玉的一聲驚呼,那玉牌被踩成幾段。
瘋子被帶下去後,面對那塊碎裂的牌位,場下一片死寂。
白衡玉跪在台前,失魂落魄地想要去將它拼好。
傅景明顫著嘴唇:「衡玉。」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
肩膀被人扼住,限制了整隻胳膊的動作,白衡玉回過頭去。
是薛輕衍:「別弄了。」
而後,薛輕衍突然伸手抹了一把他的臉,白衡玉後知後覺他竟然哭了。他低下頭,看見雙手已經被鋒利割破,流出血來。
百里蕪深的牌位拼了又碎,怎麼也無法粘合起來。
他蹲坐在地上,抓了抓自己身上的衣服,時間好像倒回三百年前那個雨夜,百里蕪深撐著一把傘,站在解紅洲的小橋上隔著滔天雨幕遙遙看了他一眼。
一陣驚天駭地的雷聲之後,獨剩一把小傘孤零零躺在橋上。
已經過去三百年,白衡玉以為自己不會再回想起那天,他再一次被人拋棄。
他看著碎裂的牌位,四周的聲音模糊起來。
突然,有人驚呼一聲:「衡玉真人!懷裡!看你懷裡!」
白衡玉怔愣抬頭,而後低下頭來,有什麼東西透過衣物發出亮光。
白衡玉掏出那物——是百里蕪深給他的玉牌。
白衡玉心中一跳: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