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奇倒是不稀奇,就是現在玉仙門臨蕭宗瘋了一樣的找人,告示都快貼遍整個中元界了,半點消息都沒有。我看啊,這白衡玉從吾思崖跳下去,八成人沒了。以後萬鬼宗這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咯。」
「話說薛家最近在做什麼?我怎麼聽說薛家今天有喜事兒啊。」
「好像是要娶親。」
「不對吧,上回玉仙門結侶大會,薛輕衍還去搶了親,這白衡玉走了還不到三年,這麼快就另結新歡了?」
「呵,那白衡玉脾氣那麼壞,不過是長了一張好臉蛋,誰都不過是貪圖他一張皮囊罷了。現在人都沒了,當然還是要向前看嘛。」
「掌柜的結帳。」
「是。」
正在八卦眾人聽見一道天籟之音,轉頭看去,一個戴著冪籬一襲雪衣的男子已經揚長而去。
白衡玉走在滄州街頭,誠如眾人所說,今日的滄州格外熱鬧,街道兩側大紅燈籠高懸,一看就是有喜事。
能夠讓整個滄州跟著一起熱鬧起來的,除了薛家別無第二家。
天色逐漸黯淡下來,白衡玉漫步目的在街上走過一遍一遍,手心捏著那枚血色玉鐲立在街頭,心下突然有些茫然。
他垂下眼瞼,濃密的睫羽投下一圈扇形的陰影。
夜幕垂落,頭頂兩排懸掛的大紅燈籠透出的紅色光暈投射在他身上,將他的身影切割成明暗兩部分。
三三兩兩的行人從他身側經過,說的都是薛家的喜事。
有的奇怪看他一眼。
「讓開,讓開,擋路了。」一輛馬車擦著他身子經過,白衡玉踉蹌一下,差點沒跌倒在地。
「唉唉唉你就不能輕點,這位公子身嬌肉嫩的,把人碰壞了可怎麼辦才好。」
馬車裡探出一個腦袋,那人遠遠就見著白衡玉立在這裡,光看一抹雪色身影便叫他心癢難耐,暗地叫了車夫來碰瓷。
微風晃動一下,吹開白衡玉臉上的冪籬。
那人只看到一眼,原本諂媚溫和的臉驟然變色,他惡狠狠啐一口:「哪裡來的醜八怪,這麼晚在路上晃動是想嚇死人嗎?快走快走,真他媽晦氣。」
馬車逃也似的漸漸遠了,白衡玉立在原地,因為被冪籬擋著臉,無人能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明天薛家的公子是不是就要娶親了。」
「聽說是傅家的小姐,一個金童一個玉女,兩人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明天迎親隊伍會從這裡經過,我們明天一起約著去看個熱鬧吧。」
「好啊好啊。」
少女歡快的腳步聲過去。
石像般的人這才動了動,半晌之後,他似是自嘲一般,輕輕地笑了一聲。
白衡玉在長街上找了間客棧住下,桌上有面銅鏡,屋內沒有點光,但是有月光與大紅燈籠的光芒透過窗戶,將整個房間都映出微亮的紅色。
白衡玉坐在桌前,摘下冪籬的一瞬在鏡子裡晃一眼滿目瘡痍的面孔,他當下將鏡面摁倒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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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十里長街都被鋪了紅色的地毯,四處張燈結彩,十分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