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全當住了驛站吧,那些物件我再給你買回來如何?」
宋檀神情怏怏地坐到床邊,他沒應答華易的話,他心有戚戚,這個自己自小長大稱之為家的地方,雖不見得多溫馨,但至少是承載了他的一段不可抹去的回憶的,雞飛狗跳又充滿煙火氣的過去。
而現下這個家悄無聲息、毫不留情地將他存在過的痕跡都抹了去,他竟沒想過崔琴可以做得這般絕,屋內的一切都在昭示著:他只能算是個外人了,宋府再也不是他的家。
華易走到他身邊坐下,似是明了他心中的苦悶,他低聲說道:「這個家不要也罷,華府以後任你裝點修飭。」
宋檀朝著空中踢了一下腳,依舊不虞,不置一詞。
華易微微地嘆了一口氣,軟語哄他:「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事已至此,你且放下,白白地生悶氣,只會增添自己心頭不快,她們啊是沒有損失的。」
宋檀何嘗又是不知道這些人生之道,他只是一時的無法排遣心中的憤懣。
他淡淡地開口:「華易啊,你我要是和離,我可就真的是孤身一人永無安身之所了。」
華易先是一怔,隨即輕笑一聲,「說什麼和離呢?我還怕你不要我了呢,家產還要同你分一半,那麼多的錢財,你買多少個宅子都行的。」
宋檀聞言,當即起身,凝眉對著華易說道:「不一樣的,感情這種東西是買不到的!」
華易深以為然地點頭,「好好好,那我們就好好培養感情。」
宋檀認命般嘆氣,「行吧。」
華易看著宋檀這副模樣,他只是笑,他就等著他,畢竟情愛這種東西可是要把一生都交付殆盡的。
宋府的向來宴請賓客的宴食總是大張旗鼓、極盡豪奢,穿過紅牆綠瓦,紅樓綠台,喧鬧聲倒是一路高漲,華易和宋檀由人接引到了用膳的廳子。
廳子正中是一八尺見方的紅漆梨花木圓桌,左右坐著宋成平和崔琴,成雪鴻和宋安松也落座在期間。
華易和宋檀按著禮數給中年夫婦行禮。
宋成平高興非常,點頭示意他們落座。
大廳內擺放著數十盞燭台,幾乎亮如白晝。
桌子上面置有數套碗筷酒盞,至於菜餚,山珍海味無一不齊備,還有咸酸、蜜餞、時鮮水果擺上好幾盤陳列其間;
而碗、盤、盞、杯、勺、箸皆為純銀所制,燭光映照下發出精緻而靜默的反光,其明晃晃,簡直是張牙舞爪地向來人證明自己的清白——無毒,可放心食用。
一頓飯吃的是不冷不熱,宋檀也不耐於他爹多說什麼,面無表情地自顧自的埋首吃著。
宋成平狗腿極了,間或地就對成雪鴻說著恭維之語,聽得宋安松下巴一揚,得意極了,崔琴也在一旁樂得合不攏嘴。
他夾了一塊螃蟹放置在成雪鴻面前的碟子內,「聽聞三皇子學富五車,文章做得是極好,可謂是龍章鳳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