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檀拗不過他,華易這般喜怒無常,他也只得服軟道:「你放開我,我看你!我看你還不成麼?」
「行。」華易嘴上這麼說著,手上卻毫無行動,他眯縫著眼睛,目光像是蠶食桑葉一般,一寸一寸的掃過宋檀的眉目。
宋檀禁不住他這意味深長的目光,他抖了一抖。
然後華易開口了,語意里像是揉碎了一把繾綣的情意,「你生得是我見過最好的人了,想把你刻在心上。」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土味情話。
然而宋檀根本不吃這一套,他被這突如其來、虛情假意、粗製濫造的「柔情蜜意」的貫入耳中,一個寒顫,抖得更厲害了。
宋檀也不想和華易逢場作戲,他毫不留情地伸出爪子打掉華易的手。
趁著華易沒發作前,他正色道:「你方才面陳歉意卻是頗有誠意,我也要向你坦白些事。」
華易作側耳傾聽狀。
「我……用了華府的名頭行事……」宋檀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華易的神色,見他面上淡淡的,沒露出不悅之色,就繼續說道:「鬧了一通宋府……」
宋檀生怕華易覺得家宅之事就是小打小鬧,於是他添油加醋地說與華易說了一遭他從前在宋府是如何被嚴苛對待的,以及與自己一道長起來的小廝青竹又是怎麼因為他才過得那麼慘的。
他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必須」復仇的形象:「所以我忍不了了,才鬧了一通的。你若是惱我衝動行事,我也認了。但我沒錯!」
「就這?」
「啊?」
「我當是什麼事呢。」華易不怒反笑,語氣隨意的跟宋檀解釋道。
他的目光是靜水深流的沉斂,「巧了,我也鬧了一通宋府。」
宋檀頗為不解的詢問道:「你是為何?」
「他們不是惹你生氣了麼,你一生氣連等我一起回家都不等。」
華易裝模作樣的微微嘆氣,「我一個人在那裡多可憐啊,可我又捨不得怪你,我這個人最小心眼了,自然是要把氣撒到他們身上的。」
宋檀語意里藏不住的激動,他雙目亮亮的追問:「那你是怎麼鬧的啊!」
華易貌作為難相,垂著眼給宋檀講了一下他的「成績」,末了還看著宋檀,故意露出擔憂之色:「我真是太小氣了。」
宋檀豎起大拇指,真情實感地讚嘆道:「你才是我大哥!」
「所以你就不必擔心你丟了我們家的臉面。」華易收起那副戲精面孔,他漫不經心地說道:「現在更丟人的是我。」
宋檀深以為然地點頭。
之於華易這種上過戰場的權臣而言,宋家這種家宅之間陳年往事的積怨,比之千軍萬馬、比之朝堂風雲,實在是小打小鬧,無足輕重的,但他卻在宋家的地盤親自下場,下宋家全家的臉面,毫無疑問地,華易是跌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