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常,偶像包袱十足的宋檀肯定不會讓自己有一星半點的狼狽形象示人的,然而現下他眉眼間儘是焦灼之色,絲毫沒有想同陶瑾年開玩笑的想法。
「你都害我噎了一回!快說快說!」
陶瑾年輕笑一聲,他搖搖手中的扇子,是副千里山水清佳圖,湖水藍色的扇墜一晃一晃,現下宋檀心中有事並未注意,但他是知道的陶瑾年並不愛藍色。
陶瑾年愈是得意,眼角愈加得紅,他故作高深一笑,「華易那個事還是頗為棘手的……不過也是,一牽扯到同僚,不管大小,他們那群辦案官員都怕得罪人,一有費力不討好的事都是找華易頂上做主理的……」
說著,他喝了一口茶同時又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文逸,文逸明了接下來的談話內容不是他可以聽得,當即就告退,將門合得嚴嚴實實。
房間裡只有他二人了,空氣里都瀰漫著宋檀心裡的焦灼氣息。
陶瑾年想著這是為數不多可以拿捏住宋檀的機會,一旦錯過下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呢!他沒做聲,還若無其事地撿了一塊芙蓉卷就要往嘴裡放。
宋檀拾起銀筷,毫不留情地直接抽到他手上,兇狠著說道:「少賣關子!不說完別想吃!」
陶瑾年扔掉芙蓉卷,他揉揉手背上被銀筷抽到的地方,他生得白,膚若雪色,那裡已經泛出了一道凜凜紅痕,分外乍眼明顯。
他不免生出一絲惻然苦楚,他一向把宋檀視作弟弟,宋檀從前再怎麼作妖,也只是過過嘴癮,什麼時候跟他動過手啊,真是有了老公忘了「娘」。
但陶瑾年不是沒有經歷過情愛之人,這事他看得透徹,實在簡單的很:原是弟弟長大了,心裡藏著個人了。
然而他雖心裡感慨萬千,卻還嘴硬,伸出那隻手到宋檀眼下,自誇道:「你看,像不像紅梅白雪。」
「像你個大頭鬼像!」宋檀舉起銀筷,作勢還要抽他。
陶瑾年登時把手一收,他不輕佻了,扮上了正經人模樣,語氣里明顯帶有惻隱,「是因有一樁案子:城外十里,林間樹下,三具女屍,正當妙齡,受盡□□折磨至死。」
宋檀啊了一聲,驚愕道:「何人如此喪盡天良!華易就是在查這樁案子?」
「他們已然查出些眉目。不過牽扯到了一位大人物,不然怎麼可能讓你家男人去受理呢……華易他骨頭硬,又有皇帝舅舅護著……」
「那你先前說他攤上了大事兒,是指什麼?」
「你想想我是做什麼買賣的?有人信得過我的煙光滿,出了大價錢要從這裡買華易的「過往」,偏要那種隱晦的、人不知的、有爭議的、有錯處的、想要以此威脅華易,不讓他往下查案,不然就編輯成冊,散布京城,讓人戳他脊梁骨呢。」
宋檀狐疑地詢問道:「你接下了這生意?」
「生意找上門,自然……」
宋檀嫌惡地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