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雪鴻還在,他只是佇立在樓梯的中間處,他略微地低著頭依約是個往下看的姿勢,但他的雙手死死地抓緊了紅木扶手,十分用力,每一寸指節都沒又了血色,仿佛是要支撐著自己不倒下。
他的額頭上明顯的已經有青筋暴起,眼中是濃墨重彩、難言莫測的情緒。
青竹若無其事般將成雪鴻的這道目光視若無睹,他溫和著聲音對宋檀說道:「少爺,我帶小付去先去安置。」他的尾音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
宋檀點點頭,略略地囑咐了他們幾句好好休息再出來幫襯生意。
說完,青竹帶著付溪寧離開,宋檀又想起成雪鴻那異樣的神情,他覺得有些古怪,再一回頭,成雪鴻也沒了身影。
陶瑾年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他幽靈般的潛到宋檀的背後,輕拍了一下宋檀的肩膀,宋檀猝不及防地被一下,抖了一抖。
陶瑾年揶揄著說道:「做老闆的也好意思偷懶麼?」
宋檀乍見廳堂內忙碌著招待賓客的其他人,清閒著的自己確實有些羞赧,他強打起了精神,復又鑽入人群中,認真地工作起來。
只是他在做這一切時,都極其的心不在焉,不慎將煮沸的茶水灑在了手上,也許是十指連心,也許是想著誰,他終於從遲鈍中感到從心底泛起的痛。
陶瑾年見他如此,實在忍無可忍,一把從他手中搶過茶壺,「你丟不丟人,華易一走把你的魂也給勾走了麼?這麼一個吃茶不給錢的玩意兒,也值得你魂不守舍?」
宋檀被陶瑾年氣沖沖地數落了一通,他一句話也說不出,某種程度上陶瑾年罵的很對。
人群驚起一陣吵鬧之聲,從外面進來的人帶了什麼消息,才引起這番騷動。倆人對視一眼,皆是傾耳去聽——
那人興致勃勃地講述著:「街口可熱鬧了,那個前段時日被人發現渾身是傷的活閻王在抓人!那人手裡還有刀,活閻王隨手摺了一枝桂枝倆人就打起來了……」
後來那人又說了些什麼,宋檀全然沒聽清,他滿腦子都是那句:那人手裡有刀。
陶瑾年心下嘆了一口氣,說到底他這個弟弟還是為情所困,有關華易的事都會讓他跟著揪心,他踹了宋檀一下,「滾吧,去把華易欠的茶水錢給要回來。」
宋檀回過神,他跑得很急,一不留心還被門檻給拌了一跤,他不知道痛一般爬起來,跌跌撞撞一瘸一拐地又繼續往街口的方向跑去。
那人咽下一口吃食,在旁人的催促下繼續把話說完,「活閻王好得很,已經把那人活捉了,現下應該是給按在地上了。」
華易的位置很好找,就在街口的空地處,那裡已經聚集了一圈人,人頭攢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