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雪岸也看到了他們,他手裡握著一卷明黃色的聖旨,他笑的癲狂扭曲,他居高臨下地朝著成雪鴻揮舞著手中的聖旨,大聲說道:「三弟,成王敗寇,你是來給二哥恭賀的麼?」
成雪鴻臉色陰沉,「你以下犯上,大逆不道!其罪當誅!二哥,我是來送你一程的。」
成雪岸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笑的直不起腰,他的笑聲久久地迴蕩在宮殿之中。
這難聽的笑聲突兀地戛然而止,他眯著眼睛喊道:「來人啊。」
一連喊了三聲,隨後一切都是靜悄悄的,根本沒有人回應他。
成雪岸震驚地扭頭看向紀青弦,紀青弦也微微皺起了眉,這與他的計劃不甚相同,但好在全局不變,他並未對成雪岸說些什麼。
成雪岸焦急地問他:「先生你說句話啊,人呢?」
華易嘖了一聲,他打斷了他:「不會有人來了。成雪岸,從一開始你就輸了。」
成雪鴻也不知華易為何這樣說,他心裡起了一團火,定定地看著華易。
華易看著成雪岸,他語意輕鬆隨意地把皇帝為他安排的事和盤托出。
「舅舅自始至終就沒想過讓你繼承帝位,他叫我查清了你的所有底細,你覺得為什麼你的許多把柄都能叫成雪鴻捉到呢?還不是舅舅故意拋在明面上的麼。」
這下成雪鴻也聽傻了,原來他的許多小動作他的父皇都知道?
華易繼續說道:「如此成雪鴻可以數次變著花樣的彈劾你,他這是為民請命,百姓間無一不贊。還有——你不覺得,今晚我們進宮門都太順利了些麼?」
成雪案目眥欲裂,他撫著了身旁的柱子,才勉強的穩住了身形。
華易竟也覺得他有幾分可憐,心裡無緣無故般生起了一絲愧疚,只不過這絲愧疚實在是無足掛齒。
他哂笑道:「二表弟,你的宮變也是舅舅計劃的一部分罷了,亂臣賊子逼宮,成雪鴻毅然護駕,光明正大地盡得人心,哪怕他在位是個窩囊,民間從此以後也會贊他一句孝感動天。而你,一輩子都要背上謀逆之人的名號,舅舅其實就是想讓成雪鴻這個皇位做得是名正言順,你不過是一步棋,用來鋪你三弟做皇帝的路而已。」
成雪鴻的內心波濤洶湧,他從未想過他從一開始就被父皇選定,他的父皇看著他的處心積慮,知道他的步步為營,他每次與他父皇相處時都誠惶誠恐……突如其來的肯定,讓他頓手頓足。
一股摧枯拉朽的絕望浩浩蕩蕩的席捲了成雪岸,他胸腔翻騰的陣陣絞痛令再也站不住了,他頹然坐在地上,瞥望到了紀青弦的衣角,他像救命稻草似的爬過去,「紀先生紀先生,華易說的都是假的對麼,我也是父皇的孩子,父皇不會這麼對我的對麼!」
紀青弦的神情有些厭棄,他往後躲了一下,他皮笑肉不笑的對成雪岸說道,「他說的是真的。」
「而且我早就知道你是父皇的棄子,我也不過在利用著你罷了。」
紀青弦說著,快速地從懷中掏出了一把短匕,一個身形閃動,一個手腕翻轉,一道流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