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他發現衣襟被那個圓桶……不,弟子悄悄拽住了。
「你可真行,居然能和大師兄交談甚歡?」
「嗯?」裴暮雪不明所以,李無晴半天只能憋出幾句話,也算甚歡?
弟子挑挑眉,豎起大拇指:「我還是第一次見大師兄如此,厲害!」
裴暮雪沒繼續這莫名其妙的對話,走到了石桌前。弟子左看右看,摸摸鼻子離開了。
李無晴已經備好了一套酒具,開始斟酒,一舉一動間盡顯風度。
裴暮雪看了看這半個指頭高的酒杯,不認為這能盡興。
李無晴請他坐下,將一杯酒讓到了他面前,定定看著他。
這是在試自己的酒量,裴暮雪內心一陣冷笑。自己千杯不醉豈是隨便說說的,這麼丁點大的酒杯,未免有些瞧不起人。
他仰頭一飲而盡。
李無晴也舉起酒杯道:「我今日是第一次嘗試飲酒。」說完他看了看酒杯中那透明液體,也是一飲而盡。
裴暮雪饒有興味看著他表演。
剛剛咽下去,李無晴的臉頰兩側迅速浮上一陣紅,然後猛烈地咳了起來。
咳了兩聲,見裴暮雪笑著看著自己,他生生忍住了,道:「果真好酒。」
裴暮雪這就不明白了,看李無晴那樣應該是很少喝酒,為了刺探他居然能對自己如此之狠,夠難纏。
於是他笑了笑,主動接過酒杯替他斟滿,遞過去道:「月酥酒的確是人間美味,來,繼續。」
李無晴不動聲色接過,裴暮雪敏銳地覺察到他在掙扎,心情大好,決定再接再厲。
李無晴眼睛眯了眯,終於咬緊牙關飲盡,很快眼前的酒杯出現了虛影,一個變成了兩個,兩個變成了四個。
裴暮雪見他已有幾分醉意,便調笑道:「怎麼,喝不習慣麼?」
李無晴抬起頭看著他:「還、還好。」
裴暮雪點點頭:「這就對嘛,我還沒見過有人喝月酥酒還能喝倒的。」
這話是大實話,然而……月酥酒是少有的烈酒,一般人只敢淺嘗輒止,有覺悟的人更不會貿然嘗試,所以真真沒多少人被放倒過。
他很有興致地把玩著酒杯,遲遲未下口。
李無晴愣了愣:「你不喜歡麼?」
「喜歡。」裴暮雪似笑非笑,「但,我更喜歡和人對飲,一人獨酌不免會感時傷懷。」
假的。
李無晴聞言點點頭,斟了酒,頗有氣勢地擎起酒杯,灌了下去。
他果然不會認輸,裴暮雪自覺計謀得逞,一邊開心地飲著最喜歡的酒,一邊愉悅地看著死對頭逐漸爛醉如泥。
待酒罈見底,太陽已西斜,餘暉灑在小院中,落在一坐一趴的兩人身上。
裴暮雪依舊一片清明,看著被放倒的李無晴,他很久沒有如此開心了,以致於善心大發,將李無晴扶到了房中,放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