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水無涯那個小子哪裡不好了!你知道的,二十年前同門時,我就對他各種照顧督促。現在不僅處處跟我作對,居然還來信罵我!」
裴暮雪點頭應和,假裝不知道水無涯收到的信里寫了什麼。
應如是又道:「如果不是因為師父,我才不想再和他有任何來往!」
裴暮雪一驚:「師父?」
他們的師父,也就是山水盟最後一任掌門敖從筠,是修仙界公認的巔峰,可惜在二十年前意外去世。
裴暮雪是敖從筠的關門弟子,手把手教他修煉,是他最重要的啟蒙者。
「唉,」應如是嘆了一口氣,提起師父他情緒明顯低落,「三月前,我聯繫水無涯談和,是因為那天晚上師父出現在了我的夢裡。他說自己對於門派分裂一事極其痛心,希望我們儘快和好。」
只是一個師兄的夢,可裴暮雪心中已是感慨萬分,悲傷一笑:「果然是師父會做的事,他是最不希望看到如今的『山水盟』的人吧。」
「所以雖然只是夢,我還是主動聯繫了水無涯,」應如是嘆氣,「他將信將疑,假意同意談和,當時是你去的,結果你也知道。這段時日來一直和我扯皮,真是不勝其擾。」
他頓了頓,「一個夢而已,也許我不該為此和他打交道。」
「師兄,」裴暮雪安撫他,「也許這真的是師父的願望呢。」
如果不是這個的夢,他也不會結識李無晴,這麼一想不免有些感慨。
和應如是道了別,他去了藏書閣。
千山派弟子一向勤奮,藏書閣內此時還有兩三個弟子,抱著一摞書排著隊在門口登記。
「小師叔!」幾個弟子排著隊熱情地和他打招呼。
裴暮雪微笑著點點頭,「好好干,勤能補拙,笨鳥要先飛!」
眾人的笑容僵在臉上——
雖然小師叔最近和善了很多,可為啥總有一股扎心的感覺。
裴暮雪絲毫不覺,隨意揮了揮手,走進了浩瀚書海當中。
這裡各種書籍都分門別類,擺的整整齊齊。最常出借的是劍術修譜,滿滿占了大半書架,許多書籍都被磨舊了,書角捲曲顏色泛黃。
繼續往裡走,是一些偏門的藥理草經,顯然他們千山派會借這些書的只有寥寥數人,大部分看這些都宛如在看天書。
最裡層的兩排書架,一邊是極冷門的術法典籍,一邊是軼聞怪志。
裴暮雪掃了一眼,軼聞怪志明顯火爆異常,借空了大半。
藏書閣收集這些書,本意是想擴充弟子們的知識見聞。可如今看來,不少人功夫用錯了地方,大把修煉的時光荒廢於此,實在不懂事。
他當年不過是每天借一本,就被應如是追著屁股打了。如今定是他疏忽此事,才導致弟子們如此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