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無仁徒然出手,霜骨劍衝著裴暮雪心口而去,極速而猛烈。這樣近的距離,他想逃開極難。
裴暮雪手一揚,綢帶繃直擋在身前。霜骨劍之端刺入綢帶,凹出一道深痕,可是綢帶極韌,難以刺破。
僵持了瞬間,無凌突然一動,指尖點在霜骨劍刃上,「錚」的一聲,無仁被震退兩步。
所有人都愣住了。
顯然無仁也未曾料到,冷哼了一聲,面具微微抖動著,白眼仁一翻,直直瞪著無凌。
父子兩人皆無言,半晌,無凌邁了一步,將裴暮雪護在了身後。
無仁握劍的手抖著,指節攥得發白,揚起了胳膊。
霜骨劍被一把摔出老遠,可憐巴巴地躺在地上,很快被紙錢埋住,若隱若現反著光。
無仁不去看自己那胳膊肘往外拐的糟心兒子,轉過身,就這麼低頭看著霜骨劍,道:「今日,在你母親面前,暫且不同你追究。」
無凌轉身道:「隨我來。」
裴暮雪收起綢帶,跟著他離開了。混入眾人之中,來到這裡看人家祭祀,本來就不是什麼光明正大之事,引起無凌父子的爭端,更不是他所樂見。
方才的緊張氛圍一褪去,裴暮雪漸漸有些尷尬,看著走在前方引路的無凌,張了好幾次口,也沒吐出來一個字。
「蓮曲峰危險,不要輕易來此。」無凌把他帶到了石梯旁,停了下來,眼瞅著就要送客。
裴暮雪笑了笑,「可你在此。」
無凌愣了愣,杵在了那裡。
裴暮雪突然泄了氣,不免有些後悔。無凌這個模樣,難道不是一種無言的拒絕?
「你的傷勢如何了?」最終裴暮雪一笑,這是他來此的目的。
無凌回答:「已無大礙。」
裴暮雪不信,剛想爭辯,可臉色一變,咽下了所有的關切話語。
這何嘗不是一種推拒。
想通這點,裴暮雪全身放鬆下來。答案懸而未決始終吊人胃口,而此刻,無凌的態度如此明確,倒省得他愚蠢地想入非非。
他道:「好。」
然後乾脆利落轉過身,踏上了石階。
白焰花他會尋來,還了無凌之前相救之恩,可現在,他想立刻離開這裡。
無凌默默看著裴暮雪的背影,手伸了伸,「等……」
這時,袖袍中一物飄了出來,晃晃悠悠落了下去,好巧不巧飛到了裴暮雪面前。
黑紗之下,無凌臉色煞白。
裴暮雪一瞥,隨手撈過了這張白紙,然後呆住了,下一階還未踏實,一腳半懸空中,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