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裴暮雪飲下最後一滴月酥酒,聽到了周圍的驚呼。
天幕之上,一個黑色人影劃著名弧線御劍而來。黑色袍子被風吹得鼓起,更顯此人的勁瘦身姿。他一出現,吸引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裴暮雪目光微動。這個人於他而言,是初開的情愫,是難解的心緒,可是此時,更是立場的對立,是難以逾越的鴻溝。
無凌落了地,眾人這才回過神來,開始竊竊私語,無外乎是一些正義聲討之言,還有人嘆息,這樣一個年輕人生在魔教,實在是毀了一生。
立馬有人反駁,「此人從根里就壞透了,有什麼好憐惜的,真是婦人之仁,要是被挑戰的人不是應如是,是你的話,你還能不能說出這種話!」
於是,僅有的一點嘆息在湮沒在憤怒里。
裴暮雪一言不發,目光從未從無凌身上移開。
應如是笑道:「我在此等候多時了。」
無凌毫無波瀾的低沉聲音傳遍了每一個角落,「多謝你如此看重此事。」
說罷,他手一拂,石台一角出現了一個金絲木架,霜骨劍被他穩穩放在了木架之上。
這一舉動令很多人都很意外,寧遙鎮之事,令這把劍名聲大噪,他們都以為無凌攜霜骨劍前來,一定是想用神兵壓過應如是,取他之性命。
無凌道:「這把劍作為彩頭,若我輸了,此劍便贈予你。」
應如是愣了愣,不明所以地看著無凌。
可無凌不再解釋,徑直走到應如是的對面。他手一拂,在兩人之間加了一道結界,同其他人隔絕開來。
立刻有人氣得大罵:「魔人不愧是魔人!他是不是怕我們插手?我們可是正道之人,怎麼會做出那等陰險行徑!」
立刻有很多人附和。
裴暮雪目不斜視,無凌應是怕兩人相鬥,餘威波及無辜之人。
無凌和應如是對面而立,皆是備戰狀態。
從無凌落地到此刻,裴暮雪一直在看著他,可是從未和無凌對上眼神。
他心中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不過此刻的情形,也許這樣更好。
他胡思亂想著,周圍人群里已經響起了叫好聲,兩人已經開始了纏鬥。
裴暮雪看著無凌,他的根基果然已經恢復,可白焰花之事依然讓他心虛。無凌救了他,可是他卻只享受他的好意,什麼都沒能為他做。
無凌的攻勢極其狠厲,應如是從容應對。兩人的年歲差了許多,可是修為不相上下。無凌的天資著實令人驚嘆,可是落在圍觀之人口中,又是另外一個說法。
「這個魔人一定用了什麼妖術!」
「沒錯,要不然憑藉這樣一個毛頭小子,如何比得過應掌門!」
只有裴暮雪知道,無凌曾經用這樣的修為,為他擋下了多少攻擊。可眼下,他卻毫不留情地襲向他的師兄。這樣的滋味,讓裴暮雪實在難以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