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暮雪忙坐起,他傷的是胳膊不是腿,不必金貴地賴床不起。
兩人對視一眼,一齊看著橫在兩人中央的這碗藥,臉色同時變了變,尷尬的氣息蔓延開來。
昨晚,李無晴在雪豆面前說的話,現在一同在兩人腦中迴響。
李無晴很尷尬,裴暮雪更尷尬。
「呵呵……我自己來。」裴暮雪乾笑了一聲,接過了藥碗,剛想下口又停了下來,「其實我沒受涼。」
李無晴垂下睫毛,默默不語。
裴暮雪急了,「我真的沒有受涼,不是怕苦不想喝藥。」
李無晴看了他一眼,還是沒說話。
面子不能丟,裴暮雪咬了咬牙,仰頭一飲而盡。
李無晴接過藥碗,在他手心裡放了幾粒糖豆。
裴暮雪:「……」
這是雪豆最愛吃的甜食,裴暮雪再度感覺面子掛不住,說來李無晴算是他的後輩,從後輩那裡搜刮糖豆這種東西,實在令他無地自容。
李無晴目光灼灼看著他。
裴暮雪臉色更紅了,別過腦門艱難道:「你不問我原因麼。」
李無晴嘴角微揚,道:「你愛吃糖豆,雪豆也愛吃糖豆。」
「我是說……」
「我在你們身上,能看到相似之處,如此一來,不奇怪。」
裴暮雪語塞,嘆了口氣,以雪豆的身份掩飾了這麼久,他累了。
如果選一個人告知真相,李無晴是最好的對象,既喜愛雪豆,又對自己毫無惡意。
於是,裴暮雪從頭講到尾,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李無晴慢慢皺起了眉頭,「名牌是結緣樹的樹枝所造,或許它與你有某種淵源。」
裴暮雪道:「我也曾這麼想過,去查探過幾次,可惜一無所獲。」
說到這裡,他隨意一問,「你這裡為何會有結緣樹的樹枝?」
李無晴臉色飛了一絲可疑的紅暈,眸光一閃,微微頷首。
在裴暮雪以為他不會說下去的時候,李無晴抬起頭,目光堅定中透著情意,一字一句道:「做祈願牌所剩。」
結緣樹,祈願牌子……
裴暮雪靈光一閃,有了一個不確定的猜測。
李無晴凝視著他,道:「為你所作。」
裴暮雪愣住了,記憶中的結緣樹上,那一個字跡漂亮的牌子飄飄搖搖。他曾好奇過,在幾乎所有女修都拋棄他的時候,是誰仍對他抱有好意,給他極大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