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暮雪雙眼緊閉,不知是否清醒,手腕上一道血紅的口子,地上放著一隻瓷白小碗,一滴一滴接著滴下的血。周圍有好幾人手捧血碗一飲而盡,而前方,還有很多人舉著空碗在等待。
方文柏有氣無力地道:「大、大師兄,這樣你可以帶我走了吧,只要出了淮川峰,我就告訴你一個救他的方法。」這是他曾經想監視極北之地的兩人而秘密下的一個術法,沒想到此時成了他保命的稻草。
李無晴沉默。
方文柏大喜過望,李無晴一定會選擇救人,他就有了生機。
敖初真留意到了他們,抬手扔過去一道靈力,中途分成兩路,帶著奪命的氣勢,分別朝著兩人襲去。
「嘭!」
敖從筠強行掙脫衣衫的束縛,現了形,替他們擋下這一招。他面色凝重,嚴肅道:「住手!」
敖初真眼中閃過一抹嫉恨,垂下頭片刻,聲音冷硬緩緩道:「師父,你為何一定要站在我的對面,與我為敵?」
他抬起頭,環視一周,最後目光落在方文柏身上,恨恨道:「就這個人,你的繼承者,師父你那麼聰明一個人,難道看不出他的秉性!他褻瀆你的雕像,枉顧門人性命,根本不配當掌門,也不配被你守護!」
方文柏渾身顫抖,手腳並用爬向敖從筠,「師祖!不是的,他說的都是污衊!您要信我!」敖從筠是他的又一根稻草,而且顯然更加可靠。
敖從筠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的這個棘手的徒弟,道:「你不該如此。」
「你果然只會指責我。不過,就算你再指責我,我也要讓這些對你不敬的人付出代價!」敖初真受了更大的刺激,眼色微紅,足尖輕輕點地,一陣壓迫感瞬間蔓延了整個淮川峰。
門派內未來得及逃走的弟子,還在死守奮戰的弟子,門派外得意洋洋躲起來的逃兵們,都在這一刻身體僵直,每人腳下浮現一個殺陣,枷鎖一般如影隨形。
他們的性命皆在敖初真一念之間。
「那就從最遠的那個人開始。」敖初真說完,遠遠的淮川對岸,一個人爆體了,引起周圍數人驚叫。
敖從筠的臉色越來越差,氣急攻心,「住手,你這個孽徒!濫殺無辜必遭天譴。」
李無晴無視隨時失去性命的危機,伸手畫著傳送陣。方文柏已經不敢要求他帶自己走,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開口道:「大師兄,寧遙鎮已經封閉,你是過不去的。」
李無晴動作一頓,繼續埋頭畫陣,方文柏能看到他的手指在微微顫抖。
敖初真控制著所有人,悠閒地走過來,笑道:「你要去救你的心上人,不顧自己性命了?」
李無晴沒抬頭,只是多了一絲殺氣。
敖初真又道:「你走不了的。」
他走到敖從筠身邊,繼續道:「我和師父陰陽相隔,為何你們卻能修成正果,若是你們也和我有同樣的遭遇就能理解我了。所以,我不會讓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