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影從一處急流落入另一處湍流中,他的嘴巴張張合合幾次,最後也沒能吐出半個字。
所謂心中驚濤駭浪,也不過此時的狀態了。
玄影根本沒辦法想像,這話竟然會是從主上嘴裡說出來的。
想當初的瑞王爺是如何意氣風發不可一世,世間眾人在他眼裡都不過爾爾,又何曾聽過他這樣低聲下氣地懇求一個人。
玄影一時怔愣了,滿眼都是謝逸潛的落寞。
他隱約想起之前黃魅說:「主上看上去挺讓人心疼的。」
雖然他分不出謝逸潛如今的狀態是真是假,但不可否認的是——
確實讓人心疼。
不管原因如何,這都是......主上啊。
他侍奉十幾年的主上,曾經奉為神明的主上。
神明又怎麼可能跌落凡間,向凡人低頭呢?
玄影許久不回答,謝逸潛便以為他是想好好考慮,雖然心裡難受,但也沒太多表現出來。
就在他打算轉移話題的時候,不想玄影突然說:「草民不會娶親的,也無需留下子嗣。」
「啊?」
玄影又重複了一邊:「草民不會娶親的。」
「之前在......影閣里,小時候就被餵了藥,以後是無法有子嗣的。」
「怎麼會這樣?」謝逸潛皺了皺眉,一時間說不清楚到底是心疼更多一些,還是竊喜更多一些。
玄影沒有多解釋,也沒說他這全是他小時候犯了大戒,是首領給他的教訓。
太久之前的事情,現在說也沒有意義了。
謝逸潛抬手摸了摸玄影的腦袋,以作安慰,且不多提傷人心了。
長久的沉默後,謝逸潛拉著玄影坐到院中的石桌邊,話題回到最開始,慢慢跟他商量著要拿李家人怎麼辦。
玄影看似在不斷點頭搖頭,時不時再應一聲,可謝逸潛又怎麼會看不出,對面的人早就神遊天外了。
兩人不約而同避開了往日的恩恩怨怨,謝逸潛沒再提出來要玄影跟他回去,玄影也沒再表現得懼怕慌亂。
除卻不可消磨的往事依舊橫亘在心中,搖搖欲墜殘破不堪,尚且等著一次機緣,將其徹底粉碎。
看上去,一切都在向著最好的方向發展。
與此同時,宅院外。
黃魅叼著一根乾草,坐在府前的石獅子上面,盤腿屈膝,仰頭望天。
似在沉思,又似在感悟人生哲理。
然而實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