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青絲散亂在榻上,寬大青裳的衣袖也垂在了地上,水沉璧在他身側輕聲喊了兩聲師兄,薛靜影依舊眉目緊閉著,並無清醒的痕跡。
水沉璧俯下身去摸他的青絲。
薛靜影昏沉的閉著眼,他雖然不睜眼,但意識是清醒的,他聽到了水沉璧的聲音,但是他渾身懶懶散散的並不願理他,便沒有答應。原以為他馬上就會走,卻沒有聽到他離開的聲音,反而感覺眼前蒙了一層陰影。
薛靜影睜開眼來,一睜眼便與水沉璧四目相對,水沉璧俯著身,兩人距離很近,薛靜影移了一下目光,就看到他的手裡執著自己的一縷長發。
薛靜影的目光微沉了兩分,他不著痕跡的退開,青絲從水沉璧的指尖滑落,然後從軟塌的另外一側起身。
「國師大人有何要事?」
水沉璧從容的收回手,站直了身體,轉過身來看他:「無事,只是想問師兄身體是否好點?」
薛靜影看他:「本座無礙,休息幾日便可。」
水沉璧點點頭,便不再說話了。
他不說話,又不走,薛靜影不想留他,便道:「國師大人還有其他事?」
水沉璧挪了兩步,道:「是還有一事。」
那日薛靜影吸乾江陸羽內力後明顯還有下一步的計劃,只是突如其來的嘔吐暈厥精神不振打亂了他的計劃,而後兩日,不知是江陸羽確實如薛靜影交代的去尋了林畢,還是其他原因,金陵城裡的氛圍突然變得緊張起來。雖然沒有明面的排查,但是街上已經時不時能看到武林盟巡查的隊伍了。
金陵不便久留,水沉璧和薛靜影前幾日便離了金陵到了青州,在青州歇了數日,不過水沉璧並無意在青州久待,他需要回定京尋一下謝嬋。
想著,他的目光不著痕跡的落了一下薛靜影的小腹,然後轉開眼,一派泰然的看向薛靜影道:「本尊離京月余,府上堆積了一些緊急的事務。近日可能要勞師兄和本尊回定京一趟。」
薛靜影聞言看他,自是不願同他回京的,他們不過合作關係,而第五重明月神功的心法水沉璧已經給他指點過了,他現下修煉第五重倒暫時用不到水沉璧,而且他有他要做的事,便道:「本座近來身體不適,不便舟車勞頓,恐怕得勞國師自行上路了,待本座身體好點,本座再回定京尋國師大人。」
自然這尋他的時機是他突破第五重,需要找水沉璧要第六重心法的時候。
水沉璧怎麼會不明白他的所想,勾了笑道:「師兄放心,本尊知師兄近來精神萎靡,已安排了舒適的馬車,師兄睡上一覺便回到定京了,行車勞頓不用擔心,而且師兄應該還沒忘欠了本尊三個條件吧,本尊心胸有幾分狹隘,師兄若不與本尊同行,本尊可是會擔心師兄要食言呢。」
他面上在笑,語氣卻是不容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