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結果就是會想得太多,再加上陸湛這一受傷,就怕羅臻這個伴侶會受不了跑掉,這兩天又是讓角竹拿食物過來,又是讓角竹多點照顧一下對方,這些事情,自然不需要說給羅臻知道。
角竹一直在這裡留到很晚才離開,本來不怎麼善言辭的男人給羅臻說了很多部落里的事情,羅臻一一認真記下,並不敢因為自己擁有現代的知識就低看這些原始人從生活中積累總結出來的經驗。
火塘里的火光照得並不遠,這幾天都是新月,天上的星光並不明亮,除了帳篷門口的火光之外,再也沒有別的可以照明的東西了。
清脆的拍打聲在這樣的夜裡顯得太過突兀,羅臻饒了饒已經紅腫起來的手臂,火堆已經沒辦法阻止那些餓狠了的蚊蟲們進食了,而且那些蚊蟲的動作非常靈活,羅臻累得滿頭大汗都沒辦法將這些有翅膀的小東西打死在掌下。
「為什麼你不會被它們咬呢?」羅臻靠在石板床上,羨慕地看了看正閉著眼睛,仿佛正在沉睡的男人。
那些蚊蟲不單止不會叮咬陸湛,甚至是石板床範圍都不會接近,這是羅臻快要被那些蚊蟲逼瘋了才找到的規律,也不知道之前陸湛找回來的驅蚊野草到底是什麼,下次一定要採摘多一點放著備用才行。
直接用手搓揉了幾根大薊,將草汁塗抹到被叮咬的地方,羅臻儘量將自己的身子團吧團吧在一起,還要小心不要碰到陸湛的傷口。
忙碌了整整一天,晚上又沒辦法好好休息,這會兒即使渾身癢得難受,羅臻還是覺得眼皮越來越重,慢慢地腦袋就耷拉下來,呼吸開始變得綿長。
皮肉被生生撕開又重新開始長起來的疼痛即使是再能忍受的人,臉色也不會如常人般沒什麼區別,但陸湛即使知道自己身體在叫囂著疼痛,只要他不表現出來,誰也不能單從外表上就能看出他受傷的到底有多嚴重。
剛剛睜開眼睛的陸湛漆黑的眸子深處閃過一道金黃色的流光,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他先感受到了身邊陌生的氣息,右手反射性地獸化出利爪,幸好他因為受傷動作比平時遲緩了很多,在利爪刺穿羅臻的咽喉前堪堪停了下來。
受傷之前的記憶也開始匯攏,是了,這人是自己帶回來的「伴侶」。
陸湛慢慢放鬆下來,剛剛動作幅度有點大,扯到了身上的傷口,不過他身上被葉子和獸皮纏了厚厚的一層,也看不到到底有沒有滲出血來。
獸化的手也慢慢恢復成原來的形狀,陸湛側目看了看旁邊的人,羅臻並沒有被自己的動作弄醒,他大半個身子都蜷縮在石板床的一邊,明明是非常難受的姿勢,對方卻睡得正香甜。
陸湛的目光從對方眼下的青黑,以及手指上已經乾枯的大薊碎末上一一掃過,他的嗅覺很好,自然能夠分辨得出來,羅臻手上的味道和自己身上的味道是一模一樣的。
難道是他照顧的我?
自從懂事之後,每次受傷陸湛都會獨自找個地方自己慢慢治療,一般他都會將自己裹上一層厚厚的泥巴,然後睡到傷口開始癒合才會去獵食,像現在這樣被人細心照料的事情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
有點新奇,又有點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