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駢卻後悔不迭,賜婚一事是他情急之下隨口胡說的。
當年沈家發生了那件事,先帝便答應沈夫人,許沈璧婚姻自由,絕不為她兒子指婚。當今聖上絕不可能違背先皇的遺命,為他女兒和沈璧賜婚。
如此一來,難道一點希望都沒了?
翌日早朝,高駢一直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默默琢磨著,回去了要怎麼跟愛女交代。
戶部侍郎見他情緒不高,下了朝,趕緊過來分憂。聽聞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眼珠子一轉,便有了主意。
「令嬡想嫁給忠義侯,也不是沒辦法。」這位侍郎大人湊到高駢耳邊,如此這般低語一番。
高駢頓時兩眼放光,拍著他的肩膀,笑得合不攏嘴,「此事若能成,老夫絕不會虧待你!」
作者有話要說:許久不見,諸君可安好?
第2章 招親
一月前,沈璧在前往福州的路上遇到一群山賊。
他當時身著便衣,賊匪們便將他認作過路的富家公子,又見他姿容俊逸,腦子一熱,就想劫財之餘,把色也順便劫了。好在山賊見他拳腳功夫不是一般的好,驚覺自己可能惹了不該惹的人,收手匆匆離去。
不過,打鬥中,他的坐騎被砍傷,人從馬上摔下去,斷了手臂和肋骨。加之福州一帶的海寇經去年秋天一戰,損失慘重,大傷元氣,倒也沒什麼動靜,聖上便下旨召他回京修養。
養傷期間,福伯每日一碗大骨湯給他補著,從無間斷,以至於沈璧現在見到骨湯,胃裡就是一陣翻湧。
他勉強喝了兩口,便裹裹輕便柔軟裘氅,縮回藤椅里。
餘光瞟見湯罐旁雪白的信箋,頗為隨意道:「這是什麼?」
福伯抿抿唇,似乎不大想說,但這事又不是瞞著就能解決的,權衡之後,他低聲回道,「白雲觀送來的。」說完,趕緊側頭細細觀察沈璧的神情。
沈璧並沒有如他預想的那般,一怒而起,將信撕毀。
福伯鬆了口氣,卻聽沈璧道:「污眼的東西,還不快扔了!」
他眉頭緊蹙,臉上的厭惡一覽無餘。
「侯爺,還是看看吧,萬一真有什麼事呢?」
「她能有什麼事!就算有什麼事,又與我何干?」沈璧臉上最後一抹平淡消弭無蹤,取而代之的唯有冷硬,「每次提起她,我就忍不住想起沈秋泓!」
沈璧每說一個字,聲音就寒上一分,說出「沈秋泓」三個字時,已如吐出三支凜冽的冰錐,勁寒砭骨。
福伯微微抖了一下。
藤椅上眉目如畫的少年,此刻一臉的陰鷙和執拗。